城任部中周有文那几个手下见此,皆有些尴尬,便撇下那些孩子连忙跑回了城任部。
“大哥哥,是你。”在解开那些孩子后,他们很快认出来江成就是那天见过的大人,都有些欣喜的围了过来。
“现在没事了,我带你们回去吧。”江成带着这些小孩离开城任部,途中得知,他们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套住了脑袋带到这里的,对于北城坊的家被毁了的事,现在还一概不知。
不过这件事情势必瞒不了多久,孩子们在棋女的带领下接受了现实,他们自然是不舍离开这个院子的,但一场酣睡之后,他们的情绪也随之安定下来。
棋女今夜心思愁浓,与江成坐在废墟中的一处未拆完的屋顶上,江成对她也有矫健的身手感到几分意外。
棋女一言不发,目光默默的注视着远处的皇城方向,从北城坊往那边看去,是一片祥和璀璨的灯火阑珊。
没有人猜得到棋女在想什么,江成也不例外,随后他朝棋女问了一句:“下一步打算去哪?”
“什么?”棋女扭过头来,微风吹散着她额前的碎发,随之飘荡。
“那些孩子,你打算怎么安置他们,这里至多只能住一夜了。”江成朝向院下一处还算完整的遮蔽中铺着稻草挤在一起睡觉的孩子们说道。
“明天给他们找个新家吧。”棋女有些感伤的朝院子望了望,“这里也曾是我生活过的地方……”
“需要我帮你安排吗?”江成问。
“不用了,你今天已经帮了我大忙了。”棋女笑着转过头来,“谢谢你。”
“不客气。”江成枕着头后靠在了屋顶的瓦上,仰头望向夜空,“你大概是我在这个世界上,第一个会找我帮忙的人。”
“怎么,你给人帮忙是收费的吗?我可没有钱给你的。”棋女闻言笑道。
“不收费,但……反正来找我麻烦的人很多,找我帮忙的人倒是不常见。”江成自嘲道。
“你是江州来的,你为什么会来京城啊?”棋女对江成产生了些许好奇,趁着今夜谈心,互述了起来。
说起来京城的事,江成更是觉得像戏剧一样荒诞,随后道:“我是被人绑来京城的,其实我也没想过我会来到京城。”
“住在京城也好呀,沁妹妹不就在京城吗?”
“嗯……或许也有这个原因吧……”
“江成,你喜欢沁妹吗?”棋女似一个知心大姐姐,为自己的小丫头妹妹问起了情爱之事。
“喜欢……她可能是我留在京城唯一思念的人。”江成说道,且并没有什么隐瞒,或许当着旁人的面,更容易说出对这种感情的见解。
棋女有些不可思议的望着江成,道:“你真的喜欢沁妹?你有跟她提起过吗?”
“还没有,我准备告诉她,但她现在在皇城。”江成望着夜空中的星宿,脑海中呈现的是星宿在不断流转。
“那你可得抓点紧了!”棋女笑了笑,也同样撑手朝夜空望去,“沁妹妹在京城,可是有很多人喜欢的。”
“包括皇宫的那些皇子们。”棋女接着补充了一句。
“看样子,我算是没什么竞争力的。”江成自嘲了一句,望向棋女说道。
“不会啊,沁儿看人其实很挑的,不是她在意的人,她不会理睬的,你若喜欢她,应该快点让她知道。”棋女修长的手指在空中点动着,如同点动着那些星星。
说完,棋女陷入了迷一样的沉思,片刻之后,棋女指了指天上某一块区域的星宿,那些星宿如同流光一样飞速的变换着,呈现出一道道让人费解的星团。
“怎么了?”江成好奇问起。
“天宿移位,新宿接替……怎么会……你若有机会,明日去皇宫看看吧。”棋女指着那方夜空,其对应的方位也是皇城,她眼神沉敛,似乎对这些事物极为了解。
“皇城……”江成缓缓望向皇城方向,随即问道,“对了星棋姑娘,有一个问题我想问问你。”
“想问我身份之类的就免了,我不会告诉你的。”棋女先发制人的朝江成笑了一下,算是婉拒了这方面的问题。
江成也笑了笑,不再问了,随即站起,挥挥手道:“星棋姑娘,有事再联系,我先回去了。”
江成说罢,身形一动,飒踏如流星般在屋顶上远去。
他轻车熟路的跳回到自己府中院子,轻声跃下,发现院中柿哑的屋子里并未亮着灯,脚步也随之轻了几分,但当江成跳下院中的时候,身后突然亮起一盏灯,柿哑举着灯默默的看着他。
“少爷,放着好好的大门不走,怎么还像在江州一样偷偷摸摸的。”柿哑显然太熟悉江成当夜行人的手段了,连他在哪里跳下来都能猜中几分。
“我这不是怕开门吵到你吗?”江成绕绕头说道,“你怎么还没睡?”
“等你回来呐,少爷现在可是越来越不顾家了,回来的一天比一天晚。”柿哑去江成房间,帮他把灯点燃,细心的收拾好一切。
“我……星棋姑娘找我确实有重要的事,你不用等我的。”
“要是我也不等你了,京城还有谁会等你。”柿哑柔声说了一句,接着出了屋子。
“应该没这么严重……”江成打趣道,但听到这句话时,莫名泛起一似心酸,是啊,在尧王村时,还有个师父;在江州时,还有个姑姑;如今在京城,能每日甘愿陪着他的也就只有柿哑了。
好像这十多年间,都是这般孤独着。
“吃点东西再睡吧。”柿哑又端着一盘清淡的饭菜走了进来,居然冒着热气。
“这个时辰了还有吃的,恐怕也就只此一家吧。”江成有些意外的欣喜,称赞道。
柿哑被夸赞后腆脸一笑,在桌上撑着腮帮,含情脉脉的注视着江成,问道:“柿哑就是围着少爷转的呀。”
“要是少爷愿意,柿哑愿意一辈子都围着少爷转。”
江成吃到一半,手中的汤勺停了下来,默默的望向柿哑。
“柿哑妹妹,没有谁一辈子只围着谁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