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云幽内密雨如骤,雷暴频现,近方远处的朦胧之中,随时可见雷影电闪的劈盖。
此时已分不清是什么时辰,只有一片灰蒙参杂着红色,更给人一种另样的景致。
江成蜷缩在一处不过几米高的石堆之下,一块巨大的片状石头斜插入土中,另一半留在外面,稍算是个避雨之所。
江成便是在这石堆下,周围的气温寒徹,他几乎将七擢剑贴的死死的,七擢剑身上的钦天符如同在呼吸一样时隐时亮,心口处的铁铜松树枝仍让江成有着钻心之痛,但好歹是血已经止住了,不过简陋的石堆下并不能遮蔽完整,稍有风向的偏差,便会带来斜风竖雨,江成身上总归是没一处干燥的衣裳。
他闭目沉息,连眼睛都不愿意睁开,只是为了让疼痛能好受一些,纵使身上有内力,但也无力使用了。
接着,在繁密的雨幕中,竟缓缓出现了三个人的身影,三人身形瘸拐,行动已是不便,缓缓走到了这方石堆之下,看他们的穿着和打扮,正是北流刺客,好巧不巧,竟是三名罗刹堂的势力,为首那人是罗刹堂的头目,浑身是摔伤,其余两人也伤的不轻,但好歹是没有像其他人一样被摔成肉泥。
他们在寻找避雨的地方,因此一来二寻找到了这处石堆。
“大哥……那里有个人!”一名瘸了腿的刺客先是注意到了那棵铁铜松下方的血红水潭,接着顺眼看见了那石堆下隐约躺着一个人。
头目眉头紧了紧,难不成是其他的势力刺客早先一步到了这里?
他缓缓走了过去,先是一愣,而后看清那人是江成!
头目嘴角微微上翘,忍着痛笑道:“兄弟们,咱们运气真是好,在这个地方都能遇到他!”
头目说罢摸了摸腰间的匕首,其他两名刺客也得意一笑,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缓缓朝江成走了过去。
“哟,心口都被刺穿了,真是倒霉啊!”头目看到江成的伤势后笑道。
“老大,他还有气儿呢,命可真硬!”瘸腿的刺客上前细看了一会,有些意外。
江成无力的眼睛都难以睁开,眼皮如铅一样沉重,怀中的七擢剑呜鸣着震荡要脱身出去,被江成搂着。
“这把剑还真奇怪!”头目伸手将七擢剑从江成怀中不费吹灰之力的夺了过来,看着上面精细的纹路和时隐时现的符文,流露出惊讶的神色。
“老大,这家伙怎么处置,取人头还是取哪儿,咱好回去兑那十万两!”另一个刺客比划着江成身上每一处,询问道。
“取头吧!”头目将七擢剑扬了扬,七擢剑转而震荡发鸣,迸发出巨大的斥力脱手而出,凭空抡了个圆朝头目三人斩去。
头目冷哼一声,用袖子一裹,接着将其攥在了怀里,压制下来,没有江成操纵的七擢剑,仅凭自身的七擢前辈残存的钦天符意识,是不足以发挥多少威力的。
那名刺客酝酿着如何下刀,又突发奇想,看着那支铁铜松,上手就要将其拔出,江成的心口迅速搏动,剧烈的疼痛袭来,转而化为巨大的愤怒,江成顿即涌出一股力量,挥手捏住那名刺客的头颅就势朝石壁上的尖陵磕去,那名刺客的太阳穴如同一张薄鼓被击穿,双目如死鱼一样停住了,红色的血液和浓稠的脑浆迅速淌出,又被雨水冲刷而下。
望着江成的这番怒吼,头目与那瘸腿刺客都愣了一下,随即头目一脚正中江成胸口,带动着铁铜松的血脉刺激,江成眼前一昏,再难睁开眼,那头目怒且快意的举着七擢剑,直斩向毫无还手之力的江成……
突然,那名头目身形一愣,雨中一支箭从他后颈穿过,瞬间僵硬的身子与石堆斜靠在了一起,那瘸腿刺客惊讶回头,同样被一支箭穿颈而亡,在他死前,只看见远处的雨幕之下,成横列站着几个人……八壹中文網
“幽主,这人穿的是京城的官服……不过已经被铁铜松穿心……死了……”
“埋了吧。”一个冰冷的声音缓缓响起。
“是!等等……他……还活着……”
一座依山而建的山殿,殿口如犬齿层楼一样层层叠叠,一共有十六层,如塔尖一样,越往上越尖小,山殿造型古怪,不同于屋檐阁楼的那般勾心斗角,反而有着许多异域的建造诡式。每一层都亮着温馨的灯火,唯独在第三层,那里的光亮要兴盛几分,此时已是晚上,雁云幽的大雨依旧未停,黑暗的远方土地上,似乎存在着数不清的古怪。
在山殿中的每一层,都可见到几名身穿奇异盔装的人,透过石影可见威刹,而第三层,则同样有着两名这样的盔装之人,在一尊似佛不佛、似神不神的古怪尊像下方的茅草地中,正躺着一人,上半身裸露,心口处被白色的纱布包扎着。
刚一名盔装一人,将用布块包着的铁铜松树枝扔进了盆中,随后伸出纤纤玉手,端盆离开了房间,再无人进来。
这山殿中的庙殿可谓是温暖,在手尾两处,都燃着火盛的聚火盆,且柴气充裕。
躺着的那人正是江成,他脑海中缓缓出现一个柿哑的样子,他看到柿哑独自走在了雁云幽的雨幕中,从前方出现许多各色不同的北流刺客,手中拿着各类兵器,柿哑独自一人上前与那些人拼搏,消失在了雨幕中。
接着,安阮又缓缓现身,他嘲笑道:“可怜那个女孩总是拼命爱着你,你却从不接收她的心意!”
“我心已所属,再难放下他人!”江成回复了安阮一句。
“那让我看看你是否会痛心!”安阮沉咧一笑,上前抓住了江成的心口,奋力一捏,江成痛苦的嘶哑一声,猛然醒来。
但醒来坐起身的那一刻,他的心口更加剧烈疼痛了!
“这又是哪里?”江成瞬间被自己所处的地方吸引,有些疑惑的转头看着这方山殿!
江成想起记忆的最后一刻,是那些罗刹堂的刺客,这里莫不是北流势力的所在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