柿哑跑下了宁雨堂,先是通知了一声老板做好防备,接着朝后院看了一眼,无需柿哑多说,那些影客已经行动奔赴对面的古泉庄了。
与此同时,镇头镇尾的两声大爆炸,也同样将唐沁惊动,她顷刻在窗前看了一遭,预感事态不妙,并且更有隐患的是,镇上已经有人开始围聚,关注起这两场爆炸。
“小姐,小姐我们快下楼。”这时,丫鬟在门外急匆匆的催道。
唐沁连忙披了衣服下楼,然而整栋楼顷刻间像是震晃了一下,不仅如此,整条镇子都是如此,每一栋楼都震了起来。
唐沁加快了脚步,快速朝楼外跑去,车队的护卫们也纷纷未唐沁撑开一条路。
就在此时,整条镇子,一下子下陷了近半米,陡然一震,坍塌了起来,唐沁眼见着门庭高檐坍塌垮了下来,将门口硬生生拦下挡死。
整条东来镇陷入了混乱,自顾不暇,每一栋楼情况各异,更是不知其他情况了。
单拿古泉庄的分庄,三层高楼坍塌下来,已是一片废墟,眼见得楼外天光被一点点覆盖遮挡,唐沁无能为力。
头顶上,巨大的木层石层塌了下来,唐沁那一刻只感觉大脑一片空白,惊吓的挪不动脚。
死亡的气味仿佛在鼻间充斥着,唐沁恐惧的闭上了眼。
下一秒,轰隆断裂倒塌之声不绝于耳,唐沁却是什么感觉也像没有。
坍塌来的极快,去的也极快,当整栋楼都倒塌了之后,便没有东西可塌了。
“我死了吗?”唐沁好半天才有了意识,第一反应是恐惧的颤抖着,心中喃喃自话的说了一句,始终不敢睁开眼。
周围安静不已,仿佛没有一点声音,直到一道温暖又熟悉的声音缓缓响起。
“唐沁姐姐。”
这声柔软的呼唤,将唐沁轻轻唤起,她仿佛找回了熟悉的感觉,又猛地睁开眼,煞是一惊。
只见到眼前一袭穿着青纱的柿哑,笑颜如花,朝着她伸手,身边飘荡着竹叶,周围坍塌的建筑,无一例外的绕开了自己,在自己周围护出一片空地,将整个古泉庄的人都大大小小的保护了起来。
“柿哑!”唐沁惊讶的看向柿哑,不仅如此,她再次感知到了身边存在着不止一次保护着她的那些竹影会的人。
“唐沁姐姐,快上来吧。”柿哑朝唐沁微微一笑。
唐沁一切都明白了,原来这些竹影会的人,是柿哑所属,上次在京城魈患期间是如此,而今又是如此。
唐沁眼眶红润不知所措,一把抓起柿哑温暖的手,从废墟中走了出来,紧紧的抱住柿哑,她太害怕了,这场爆炸与坍塌,若不是柿哑护她周全,她便会葬身此处了。
柿哑眯眼一笑,轻轻拍着唐沁的后背,这一刻,她倒像是一个已经长大了的女孩,保护着变成小女孩的唐沁。
“唐沁姐姐别怕,我会替少爷保护好你的。”这番话从天真无邪的柿哑嘴中说出来,又是幸福又是温暖。
“谢谢你,柿哑。”唐沁整理好情绪,将眼角的两颗泪珠拭去。
“天呐……东来镇就这么没了……”
镇上一人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不可思议的差点失去语言能力。
许多人,在坍塌中瞬间失去了生命,也有侥幸存活下来的,也有被压住的。
“先去救人。”唐沁连忙说道,率领着自己的人越过碎石废墟去营救生还者。
如此的义无反顾,没有丝毫犹豫,柿哑默默的笑了一下,慢慢跟在唐沁身后。
直到东边的天色逐渐亮起,日幕来临,整个东来镇的全貌被照亮,仅仅一夜,便是废墟连连,一片狼藉,像是发生过一场地震,又像是只发生在了东来镇。
一夜的救援,那些被困住压倒的人都被救了出来,各商会、商队以及来往的生还者们纷纷统计着自己的生还人数,但依旧死绝众众,一片哀嚎。
幸运的是,得益于竹影会影客的保护,宁雨堂和古泉庄这两家的人员还算完整,没有过多的伤亡。
见着此情此景,唐沁心中不免生悲,这场灾难,恐怕短时间难以让人接受,心中的压抑与不快,难以宣泄。
柿哑默默的清点好人马,做好了一切准备等待着唐沁,而今这样的情况,他们能做的只有保全自身,至于善后处理之事,已经有人去州镇上通知当地官府了。
“唐沁姐姐,事不宜迟,早点启程吧。”柿哑走了过去,拉住了此时有些多愁善感的唐沁。
唐沁愣道:“我想查清这里的原因。”
“不用查了,查不出的。”柿哑微微摇头,她的影客早在此之前已经将整个镇子搜查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异样,如此诡异,无从而究。
“为何?”唐沁坚信事出有因,这般爆炸,在全国都是大事一件。
“现在的世界有种说不出来的古怪,尤其是离开京城之后。”柿哑接着说道,“或许找到少爷和赵先生,可以搞清楚这些原因。”
唐沁一愣,看向柿哑,她竟这般冷静沉稳,全然不似以前了。
“你也去江州吗?”唐沁问柿哑。
柿哑微微一笑,道:“我与你不同,我是回江州。”
这席话,便是了解了,唐沁也猜得到柿哑对江成的情意,毕竟他们本就是在此之前相识。
唐沁不知为何,有些不自信了,先是有那南戌国圣主与江成成亲的传言,而今又见到柿哑,她忽的觉得,会不会自己不再是江成的唯一。
两人沉默了许久,柿哑缓缓笑道:“唐沁姐姐,启程吧,现在危险难猜,我们还是并做一路,我护着你去江州好了。”
那些影客吗。
唐沁心中一阵触动,握住了柿哑的手,柿哑最特别的一处便在于,她的性情温柔,从不会去抢占感情,但也因此,更让人惹怜不已。
唐沁思绪复杂,不知所措,柿哑却单纯一笑,吩咐车马准备。
“别想那么多了,先去江州吧,少爷在那里等着你。”
柿哑仿佛把江成所在意的一切,都当成了自己也在意的,却殊不知,在江成心中,她也是那个被在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