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长情扭头看看他,讥笑道:“三哥现在要用鹿血才能振起雄风?”
“我是让你喝!”慕轲寒笑容僵住,不悦地说道:“老七真是一点玩笑也开不起。”
“四哥的玩笑真好笑。”慕长情哈哈几声,大步往台阶上走去。
“几位爷,进去吧,风大。”管家踮着脚尖,满脸堆笑,点头哈腰地在前面引路。
“那就进去吧,还要向长情宣读父皇旨意。”慕正曦侧身让路,示意慕轲寒先行。
慕轲寒也没客气,袍摆一掀,大步迈上台阶。小白狮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比三个人都快,抢先冲进了大殿,吓得那些侍女尖叫连连。
钟睿瑶吓得俏脸发白,拧着帕子直往桌后躲。
“肉团团,过来。”慕长情朝小白狮低斥道:“吓到王妃,该打。”
小白狮呜咽几声,老老实实地趴到了他脚边。
“没事的,它很好。请王爷不要罚它了。”钟睿瑶壮着胆子从桌后走出来,小心翼翼地往慕长情身前走。
“这是从哪里来的?”慕正曦饶有兴致地看着小白狮。
“有人送的。”慕长情从桌上拿了果子往外丢,低喝道:“出去玩去。”
小白狮一跃而起,像闪电一般窜出大殿,找到果子,叼起往外冲。
“很有灵性。”慕正曦笑着说道:“这应该就是与白山灵雀齐名的沱漠狮?”
“就是此物,弦筝那厮花了十万重金也没能买到一只,老七倒是弄到一只。老七还是有本事有人脉的。”慕轲寒不阴不阳地说道。
“二位哥哥这就不懂了,我每月霉运发作一次,若我去谁家,那家必会倒大霉。恰好那日,我想去那家坐坐,那货赶紧派人来问我,能不能不去他家。中午就把小白狮给我送来了。”慕长情坐下去,端起钟睿瑶亲手捧来的茶,漫不经心地说道:“王妃以后也要多加小心,最好请几道符佩在身上。”
“王爷言重了,小女怎会惧怕这些流言呢?小女既然嫁与王爷,必与王爷同心同德,天长地久。”钟睿瑶向他福身行礼,言笑晏晏地说道。
慕长情把茶碗放下,淡淡地说道:“王妃不怕就好。”
“能有多可怕?本王在此……”慕轲寒说到一半,把话吞了回去。他在河阳吃的苦头可不少!他拧拧眉,小声说:“反正那几日避开些好。七弟也不知道出生的时候撞了什么灾星!”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七弟现在不是福气来了吗?”慕正曦笑笑,视线转向在大院里狂窜的小白狮。
云长安在假山后蹲得腿都麻了,眼看小白狮就要窜到眼前来,只好先行离开。
如今他们三兄弟都在这里,她无法下手,不如先潜进慕正曦的房间,给他下毒去!
来时路上她偷听到了丫鬟们的话,慕正曦这几日与慕轲寒同住在王府东南角的华奕阁。慕轲寒的房间在西侧,慕正曦的房间在东侧。屋里已经点起了灯,有侍婢正在榻上铺新被褥。云长安趁人不备,自后窗翻身跃入,猫到榻后一角蹲着。
一名侍婢往后窗张望了一眼,小声嘀咕,“窗子怎么开了。”
“四爷着凉了,不能吹风,去关上。再把香熏上,四爷得熏冰草香才能入睡。”另一名侍婢往这边看了看,轻言细语地说道。
慕正曦是要在这里长住吗,还巴巴地带了两个女婢。
她就地打滚,躲进了榻下。婢女翠色的绣鞋从床幔缝隙中匆匆走过,一阵冷香钻进了榻底。这种香确实有安神作用,慕正曦到底有苦闷,必须要时时闻到这种香?
“出去吧,王爷不爱女子在他房间停留太久。赶紧把香点上,把味道去掉。”
两名侍婢在屋子四角摆上拳头大小的金色香炉,匆匆离开。
云长安抬起胳膊,闻了闻自己身上的气味。她是不是也得赶紧离开才行?赶紧把毒药丢进香炉里去好了。
她从榻下钻出来,把毒丸碾碎,每只香炉里洒进一点。
这种毒药要与某几种食物同食之后才会发作,并且是由轻到重,让你在毫无察觉之中病入膏肓。这是她最近折腾出来的东西,至于有没有作用……她也不知道!姑且拿慕正曦试一试吧。
刚刚缩回手,外面传来了慕正曦回来的传令声。她赶紧翻出后窗,刚刚关闭窗子,慕正曦推门而入。
“王爷,香已熏好,奴婢现在服侍您歇下。”两名婢女跟在他身后,手捧一盏温热的茶。
“你们先退下。”慕正曦挥了挥手,慢声说道。
侍婢福身行礼,轻手轻脚退出门外。
慕正曦缓步走到带来的箱子前,站了会儿,他打开箱子,从里面取出一卷画像,铺到桌上慢慢展开。
上面画的是云长安。
“真的活着吗?”他揉了揉眉心,坐下来,定定地看着画像。
云长安猫在后窗,心中冷笑。此人前来,只怕目的就是抓她的。突然,她身后有悉索的声响渐行渐近,还没扭头看,慕正曦的身形先扑到后窗处。
“谁?”慕正曦低斥一声,猛地推开窗子。
“嗷……”小白狮跳起来,爪子重重地往慕正曦的脸上挠去。
“畜生退下。”慕正曦脸色一沉,打开小白狮,身形疾退至桌后。畜生可不管你是不是王爷,它想咬就咬!
云长安趁机溜了个无影无踪。等慕正曦大步走到窗前,只见夜月之下,树重重,花锦簇,早已不见人影。
云长安一溜疾奔,气喘吁吁地回到自己的小院里,只见管家正伸长脖子,一脸不耐烦地往外张望。
“管家,有事吗?”她定定神,迈进了门槛。
“十二夫人,你又疯去哪里了?不要以为王爷拿你当福袋使,你就可以为所欲为。”管家耷拉的眼皮提了提,没好气地冲云长安嚷道。
“有事快说。”云长安也没好气地回了一句。这老家伙是不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总来寻她的麻烦。
“闲王妃有赏赐,记得明天早点去碧菲阁向王妃谢恩。”管家瞪着她,气鼓鼓地朝石桌上指了指。
一个托盘,上面一只白玉匣子。
云长安打开匣子瞧,里面一对白玉耳坠,一支白玉簪。
“值钱吗?”她用指尖拔了拔耳坠子,小声问道。
“有你的一份就不错了,长得丑还要求多。明日谢恩之后,继续把活干完,大婚的事不得耽搁。喜袍不用你们管了,王妃亲手缝制了王爷的喜袍……啧啧,那绣工,精美绝伦,人间少见哪。”管家朝碧菲阁拱拱拳,一脸谄媚模样。
“王妃也听不到你夸她,赶紧回去歇着吧。”云长安抱着匣子往屋里走。
“十二夫人哪来的胆子对本管家如此无礼。”管家气冲冲地呵斥道。
“福袋的胆子!你再不走,我就去告诉王爷,你和他相冲。”云长安朝管家夸张地挤了一个笑容,比鬼还可怕!
管家哆嗦了一下,捂着眼睛,飞快地转身走了。
云长安把匣子丢开,四仰八叉地躺在榻上,从枕下摸出慕长情的那枝黑玉簪,在手里轻轻摇晃。
她心情很不好,慕正曦的到来,让她心里仿佛压上了一块大石头,他不死,她不爽。不过,这几日她还是少在他面前晃为妙,万一被他嗅出了气味,那可糟糕了。
“拿着本王的簪子晃,是想本王了?”慕长情的声音慢悠悠地从窗子外传进来。
云长安吓得一个哆嗦,下意识地把簪子往窗外砸去。
慕长情眼疾手快地接住簪子,推门而入。
“王爷,你三更半夜不去陪着你温柔贤惠的闲王妃,你跑我这里来干什么?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怎么,打扰你思念旧爱了?”慕长情坐下来,把她往榻里面掀,“睡过去,本王要吸福纳福。”
“你……”云长安气得胸疼。数天下脸皮最厚者,莫过慕长情也!他怎么好意思躺她这里的?男女授受不亲!
慕长情枕着双臂,合着眸子,呼吸均匀。
云长安本就心情烦躁,他还来眼前招她不快,寒着小脸,悄然捏了一丸痒痒药,想往他脖子里塞。
“放回去!不然本王喂你吃了。”慕长情眼睛都不睁,慢吞吞地说了一句。
云长安松开手指,趴回原处。
“王妃那么温柔,你去她那里。”她不满地嚷嚷。
“不用你这么贤惠,睡。”慕长情翻了个身,背对她。
“你我并非真夫妻,王爷不能睡在我这里。”云长安往他背上用力推了几下。
前几下慕长情都不理她,最后一下慕长情突然反过手臂,捉住她的手腕往前猛拽,云长安被他拉得整个人贴到他背上,鼻子都压扁了。
“透不过气……”她闷声闷气地说道。
“还推吗?”他微微扭头,神情严肃。
“不推了。”她老实地点头。八壹中文網
慕长情用力捏了捏她的指尖,把她的手往后甩,“若你不睡,本王教你做点睡不着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