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分与冬至的命,现在就在你手里。”头领冷冷地把黑铁令丢过来。
开什么玩笑!哄鬼呢?他们抓两个不相干的婢女做什么?云长安迎他的视线,一脚把黑铁令踩在脚下。
“十二夫人,呜呜……”春分与冬至被人用铁链拴着,从后面牵过来,跌跌撞撞地跪到她的面前。冬至还算镇定,春分却怕得直发抖,连裙子都湿透了,一看就知道是被吓到失禁了。
“十二夫人,他们突然闯进王府,把我和姐姐掳过来……”
这些小人,连两个婢女都能拿来威胁她!
云长安的神情顿时变得极为难看。她一直告诫自己要为人善良,但此时她真有杀光这些人的冲动。
“这两个丫头现在给你,你若想云家的案子翻过来,还是好好地完成皇上给你的任务。找到那本书,拿回血书第二页。”头领看了他一眼,朝黑铁令指了指,“捡起来吧,这也是你的护身符,皇上器重你,你要知趣感恩。”
云长安抓起满是灰尘的黑铁令,深深吸气。
“玺王需要军功,你和严家军辅佐他打两场胜仗,再送他回京。你可重开大军师府,重招门人,再造辉煌。”头领笑了笑,转头看向慕长情。
“闲王,好好的河阳城你不守好,四处乱跑,皇上很生气。所以,你如今得受些委屈了。”
慕长情眯了眯眸子,冷冷地看着头领,“想好了,你还想不想继续坐在你的马上,再来指挥人。”
头领挑了挑眉,制止住了那几个想过来摁住他的黑甲死士,“那就请闲王坐下,过会儿请闲王骑马下山。”
他还算客气!
头领没过多和慕长情纠缠,转头看向白袍人,厉声呵斥,“拿下他的假面。”
那些黑甲死士用长剑抵在白袍人的身上,足足十七把剑,让他动弹不了。此时再有一人上前去,猛地掀下了白袍人的面具。
确实是九太子那张脸,美艳至极的脸,却又带着男人才有的英气和冷傲。眸子清冷,戾光渐重。但此时他中了云长安的尾鱼胭脂,四肢瘫软无力,还有着男人最原始的反应……
“怎么,老东西真想我了?”他低声笑,满腔嘲讽。
“就地用刑。”头领手指头勾了勾,眼睛里迸出兴奋嗜血的光。
“你们不能打他,玺王在他手里。”云长安回过神来,马上走上前去,拦住了那些想用刑的死士。
“云执事请退开,最好是先行下山。接下来的场面可能女人不太敢看。至于玺王殿下,重刑之下,不怕他不说。”头领马鞭在腿上轻敲,得意地说道。
“他可不是一般人,你的重刑对他没用。”云长安此生最厌恶有人用这种语气说话,目中无人,目空一切,并且阴狠毒辣!
“是吗?那就试试看。胭脂尾鱼,云执事的毒总是与众不同,难怪皇上重用你。这东西若能给我们黑甲军,我们一定能皇上办更多的事。这药可还有?给九太子多用一点。九太子练的是清心功,不近女色。一旦破戒,功力全散。你们看看,这样做男人还有什么意义呢?我给九太子准备了十个美女,让九太子好好享用一下人间极致的欢乐。”
头领满眼的恶意,头微微摆动了一下。
几个死士抓着白袍人的衣服,用力撕裂。
“好身材,好皮肤。九太子,你现在说出玺王的下落,说出你的真名、来历,还来得及。”
“蠢物。”白袍人微掀凤眸,冷笑道。
“嘴硬,那就开始吧。一件也别剩下,绑在树上。”头领冷冷地说道。
死士几把撕裂白袍人的衣袍,最后只剩下一条薄棉的亵裤,以最羞耻的双臂双腿被扯开的姿势捆在两棵大树之间。他们真的带来了十个女人,浓妆艳抹,模样丑陋,一看就是从勾栏院找来的老年色衰的姑娘。他们要以这种手段羞辱白袍人。
白袍人额上热汗急淌,一直紧闭双眸,双拳无力地握着,身体已用尽他的全力在紧绷。那些死士围在一边,看得哈哈大笑,不时有人用剑或刀往他的屁股上捅上几下,还有人上前来抓他结实的背、胸膛和臀……他们很用力,在他身上掐出一枚又一枚的青红的指印。
“不是说男人也行,统领,我们能用吗?”有人调笑道。
“找死?想把自己与这些贱妇等同?”头领怒斥道。
那些人不再提这事,但是对白袍人的羞辱又加剧了,还有人冲着他尿起了尿。
“如果不说,就不止这些女人了,还有狗,有猪,有马等着你。”头领挥起鞭子,往白袍人背上狠抽了几下。
云长安有些不忍看,扭头走向一边,准备躲一下。士可杀,不可辱,白袍人一旦恢复过来,会把这些人碎尸万段的。
“怪哉,闲王不应该也中这种毒的。”头领突然转头看向了慕长情,从马上跳下来,大步走向了慕长情。
慕长情歪了歪头,低声说道:“怎么,你也想给本王找来这样的姑娘?”
“如果闲王你需要。”头领阴笑。
云长安暗道不好,头领之前的客气,完全是因为怕慕长情的武功!现在他已经知道慕长情同样被尾鱼胭脂所困,一定会出手!
这件事真的很失算!她真的从来不相信他没有过女人!身为皇子,在河阳生活十年,每年都有人送美人进他的王府,就算一次能忍,十次百次也能忍吗?何况这些女人个个貌美温柔娇丽,她要是个男人也会克制不住的呢!
明明从军饷,到诱使白袍人现身,她和慕长情的每一步都算进去了,唯独这一件事失算了。她想试试尾鱼胭脂的威力,但又不好意思和慕长情细说这药的作用,加之慕长情一向相信她亲手配制出来的药绝对有效,也未细问,这才导致了现在这种局面的出现。
“当然,闲王与这恶贼不一样,当然给闲王漂亮一些的。我看这两个丫头不错,可以给闲王殿下解火用用。”头领的眼中闪着毒蛇一般的光,一手抓起冬至,一手去抓春分,用力摁倒在慕长情的身前。
春分被这场面吓得晕死过去,冬至脸色惨白地抱着春分的胳膊,一动不动地缩着,压根不敢抬头看。
“你真是想死了。”慕长情慢慢站了起来,寒凉的视线紧盯头领。
头领哈哈地笑,手里的马鞭往慕长情的腿上轻拍了两下,“皇上有旨,若闲王不听调遣,杀无赦。闲王真以为皇上宠你了,信你了?别这么幼稚,你永远是皇上眼里的废物,不能见光的臭虫。就你在河阳用的那些小手段,皇上全看在眼里。你养死士,谋钱财,闯地宫,皇上统统知道。皇上留着你的命,不是疼你爱你,而是他闲得无聊,想看看你到底能折腾出什么大事。但是很遗憾,你今天得罪了我……我只需呈明皇上,你有反心,想谋害皇上……”
头领没说完,眼睛大睁,猛地退了几步。
慕长情伸向他的手中多了一把尖锐的短剑,毫不留情的刺进了他的额心。
这事太突然了,那些围着白袍人看的死士还没发现,慕长情已经从一名死士背上夺过了长弓,对着那些人连发数箭。
扑通、扑通……
接连数人倒下。
那些人终于反应过来了,纷纷转身看向慕长情。
“他不是中毒了吗?”有人小声问道。
云长安也惊住了,慕长情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能解毒?还是他根本没有中毒?
不可能,他方才明明是中毒了!
“他杀了统领,快杀了他。”有人弄清楚了状况,举着刀扑向慕长情。
慕长情转过弓,一箭穿透了那人的咽喉。
这里有数百人,他也不可能凭一人之力射杀所有人!
那些姑娘们吓得尖叫,四处逃窜。死士们不管三七二十一,只要有人从眼前过去,立刻挥刀就砍,不多会儿,姑娘们都倒在了血泊中。
现在就剩下慕长情和云长安与他们对峙。
“嘘……”
有人吹起了哨子。
云长安太熟悉这种哨音了,云家人从小听到大的哨音,传递了思念,思爱,敌情……如今这哨音先响起的是思念之间,紧接着是安慰,最后是敌情之事。
死士全在山上,东边力量最弱,可以出去。
云长安拽了一下慕长情的袖子,小声说道:“从东边突围。”
“你先走。”慕长情低声说道:“让林渊他们带着军饷走,不要回河阳城,更不要去大羿城。”
可是,为什么大羿城也不能去?云长安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走。”慕长情用手肘轻碰她一下,急声说道:“快走。这应该就是你找的岚师叔来接你了。”
对啊,一定是岚师叔!
云长安拔腿就跑,岚师叔的修为学识本领远胜爹爹,他一定可以改变这个局面。慕长情杀了黑甲死士,只要有一个人把消息传回去,河阳城就面临覆灭之灾,关在地宫的义父也没有活路了。
远远的,只见有个胖胖的身影站在林子里,穿着一身黑衣,戴着鬼面具,嘴上咬的哨子也是云家所特有的飞鸽哨。见云长安跑过去,他立刻转身就跑。
“岚师叔,你先帮他!”云长安死咬不放,奋起直追。
“他不需你救,没人动得了他。”胖胖的身影丢下一句话,跑了个无影无踪,留她一人站在陌生的林子里,风声寂廖入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