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见皇上心中的焦急。
那些纸上面是这些年,他针对魏家和聿司凌的证据,最下面的那张,更是当年他亲手弄死他们大儿子的证据,都是真的,没有一点儿假冒。
让他,连狡辩都没有办法。
皇后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嘲讽的语气如同利刃刮过他的心口:“皇上是问哪一个呢?大皇儿的死吗?当年,臣妾便知道了。”
“当年,臣妾便知道了!”
这一句话,令得皇上的身子忍不住有些站不住,往后退了两步。
“阿雅,你听我解释……”
皇上立马又走了过来,提笔快速写道。
“解释?”
不等皇上写完,皇后却站了起来。不同于这些日子以来的温柔,她的脸上布满了寒霜,那一双凤眸看着他,恨不得杀之而后快一般,“皇上想怎么解释?说您不是故意杀死大皇儿的?说这些年来,刺杀凌儿的杀手不是你派的?还是说,我父亲身上的慢性毒药,不是你让人下的?”
皇上的手顿住了,半响,他才愤恨地接着写道:“原来,所有的事,你都知道了……”
他曾经做过很多对不起她的事情,每一件,都足以让他偿命。
可是,可是他是帝王啊!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他都已经改过了,已经后悔了,为什么她还是不愿意原谅他?
“所以这些日子以来,你都是在哄朕?是为了让朕心甘情愿的皇位交给聿司凌?”
皇上写道,愤怒地看着魏皇后,似乎只要魏皇后一个点头,他便要冲上去掐死她!
看到他的表情,魏皇后大笑着点头:“不错,不只是这几日,这十几年来,本宫都恨不得杀了你!”
“啊!”
一听这话,皇上顿时恼羞成怒,朝魏皇后冲去。
若是以前,魏皇后自然是反抗不了他,可是今日,看着他朝自己冲来,魏皇后也将几十年来的怒火一并爆发了出来,只见她猛地抬脚,一脚朝皇上踹去。
“砰。”
皇上一屁股跌坐桂花树下,他愣愣地看着魏皇后,似乎仍然不敢相信,她竟然真的踹了他!
“这十几年来,我都在想,要怎么报复你,若不是为了凌儿,为了魏族,我早就一剑杀了你泄愤了!可是我不能,杀了你,让你死得那么痛快,那是对你的仁慈!你不是怕被人背叛吗?怎么样?被自己最爱的女人和好兄弟背叛的感觉如何?帮别人养儿子的感觉如何?你不是怕我们魏家窃取了你的江山,怕凌儿会成为皇上吗?我便要让你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失去最重要的东西,也要让你感受一下,这种痛彻心扉的感觉!哈哈哈……让你一无所有的活着,才是对你最大的惩罚!”
魏皇后说完,再也懒得去看皇上的神色,大笑着,进了坤宁宫。
至于皇上,他早就瘫软在桂花树下。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前些日子,魏雅玫会对他那么温柔,甚至还亲手给他做饭,亲自给他缝补衣服,她安慰他,包容他,都不过是为了放松他的警惕。
现在,他已经当着所有朝臣的面,将皇位让给聿司凌,就连传国玉玺,也交给了聿司凌。
他心甘情愿地将自己最后的依仗交了出去,现在,他只是一个不能说话的普通老头而已。
“啊啊啊!”
皇上想仰天大笑,可是发出的声音实在尴尬,别说别人了,就连他自己,都有些听不下去。
最后,皇上心死如灰地回到了养心殿。
他本以为,这已经是他遭受的最大的打击了,可是他没有想到,当天晚上,他再一次,尝到了想杀人的感觉。
当天晚上,聿司凌独自走进养心殿。
所有的暗卫,以及皇上的暗卫,都被他遣走,然后,他才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啊啊!”
看到聿司凌来,皇上莫名地有些害怕,他往后缩了缩,惊恐地看着聿司凌。
聿司凌却像是没有看到似的,欣赏着他的恐惧,然后才十分好心地开口把来意道明:“父皇一定好奇,朕今日来做什么吧?”
是了,从今天开始,他就是皇上了!
太上皇眸光一闪。
就听到聿司凌开口道:“其实,朕之前说了谎。聿司楚不是你的儿子,朕十几年前就知道了。当时朕就在想,有一天,你知道他不是你儿子,会是什么表情?接过,朕很满意。还有,你一定不知道,当天晚上,他把你毒哑的时候,朕就在这养心殿的屋顶上看着……啧啧啧,你趴在地上爬的样子,真的好像一条摇尾乞怜的狗哈哈哈哈……”
聿司凌一边说,一边示意聿琛抬头看。
“啊啊啊……”
聿琛一个抬头,便看到养心殿的屋顶果然少了一块瓦,他大怒,红彤彤的眼睛死死地瞪着聿司凌,握紧拳头的手背上青筋毕露,就连脖子上的青筋,都因为过于愤怒而冒了出来。
他想痛骂这个不孝的儿子一顿,可是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却整个人瘫软了下来。
聿琛缓缓起身,走到桌案旁坐下,提笔写道:“凌儿,父皇知道,这些年,父皇错了。父皇也知道,再也没有弥补的机会。如果父皇的死,能够让你和你母后心里好受点,那么,父皇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顿了顿,最后写道:“你走吧,父皇想休息一会儿。”
聿司凌深深地看了聿琛一眼,什么话也没说,转身离去。
……
太上皇被人发现的时候,已经死了。
他是自杀身亡,留下遗言说不想连累新皇和整个大夏国,而且,他不能说话,活着也没有意思,倒不如早死早超生……
这遗言写的实在是太敷衍了,然而,并没有人追究。
太上皇已经死了,而且,闹出来那么大的笑话,他死了才干净,若是活着,才真是需要勇气呢!
况且,朝廷已经有了新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即将到来的新皇登基大典上,太上皇的死,就像是一个小石头投进了大海中,激起一点点浪花后,便沉寂了下去。
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朝臣们太清楚了!
即便有个巴子对太上皇的死有疑虑的,也不会在这种情况下提出来。
保命,是他们生存的根本。
再加上,新皇对太上皇的葬礼非常重视,弄得非常隆重,他们更是完全挑不出礼来。
就这样,太上皇归西的事件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被压了下去。
礼部查看黄历,定下来一个月后,举行新皇登基大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