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云卿其实大抵上算是明白了聿司凌一直苦苦阻拦聿司音与那人走得太近的原因。
因为皇上看中的未来驸马,一定是个各方面比萧无念强悍的人。
必然是个皇亲贵胄,也必然是个在京城中安安稳稳落地生根的人家,绝对不会是这种远离京城,住在峨眉山上仿若是世外高人一般的人家。
她转念一想,堂堂一国公主,最后嫁入深山老林,整日里不是游历便是在山上活动,想来的确有那么一点……八壹中文網
出格。
聿司凌的顾虑倒也并非是全无道理,试问这天底下哪个哥哥不担心妹妹的人生大事?
正如此刻,聿司凌正冷冰冰的挑着眉头警告聿司音:“不要再给萧无念夹菜了,吃你自己的,也别靠在人身上,怎么不坐到他身上去?”
傅云卿弱弱的念叨了一句:“唉,你要是早同意他二人在一起,不早就坐到腿上去了?”
聿司音竟然也不怕死的双眼放光,问道:“可以吗?真的可以吗?”
“……”聿司凌险些将筷子给捏断了,他这辈子恐怕也只能被这两个女人给气死了,“可以个……”
那个字说出来属实不太文雅,于是皇帝陛下默默咬牙咽了回去,道:“不成体统,不像样子,未出阁的姑娘便一直黏着男子,这像话吗?”
“可他是我师父,自小我便与他一起。”聿司音也算是仗着年纪小为所欲为了,“我和他早就习惯了,这有什么不好?反正我今年还小。”
“公主殿下其实已经不小了,男女有别,萧某人自当离得远一些才是。”萧无念平静的开了口,看样子也不想让皇上与皇后为难。
虽然冒着让小公主不满意的风险,他还是坐远了些。
聿司音对此感到很郁闷,她怎么说也算是个养尊处优的主儿,又有这大齐王朝七公主的身份,基本上自小便是呼风唤雨,要什么来什么,可是在萧无念这里情窦初开,却是屡屡碰壁。
她无论如何都得不到这个日思夜想的男子。
七公主年纪轻轻,不知如何爱一个人,便只会黏着他,将自己认为好的东西都给他,殊不知这样的讨好让那性情有些冷清的萧无念感到措手不及。
萧无念是个聪明人,自然也能感受到七公主这段时间以来对他的非比寻常。
毕竟都是这个年纪了,小姑娘有点其他想法也属实正常,但他这个做师父的便是左右为难,顶着皇上那刀子似的眼神,吃饭也变得味同嚼蜡起来。
“我们说话你不听,可你不能不听你师父的话吧?”傅云卿见身边的聿司凌生闷气,便替那人教育起了聿司音来,“音儿年纪也不小了,有些事情应当很清楚了吧?”
见人说话到了这个份儿上,聿司音自然也不能继续瞎胡闹下去,她很知趣儿的收敛了一下。
并且,她还看着聿司凌眉开眼笑道:“好啦皇兄,你别生气,你知道分寸的!”说着,还亲力亲为的给皇上盛了一碗汤来。
如此一来,聿司凌很快便消了火气。
傅云卿深知他对此的无奈,毕竟俗话说得好,女追男隔层纱,加上小公主样貌不俗,萧无念的心意也是摇摆不定,二人这样朝夕相处,也难免会互生情愫,若非担心二人搅和在一起,聿司凌也不会找借口将小公主召回宫中。
只可惜了互相爱慕的人,最后多半不能修成正果。
“说起来,这次试萧无念的剑术,比两年前要精进许多,有几招朕至今还拆不开。”聿司凌忽然便道了这么一句。
傅云卿惊诧的看了萧无念一眼:“陛下的剑术已经很是了得了,难不成萧少侠更加精湛?”
那人立刻不卑不亢的垂首道:“萧某愧不敢当。”
“没什么不敢当的。”聿司凌看着那人,提起剑术,眼底便蓦地多了几分笑意来,“朕看来,萧无念已经算是我见过的人之中,剑术最为了得的一个了,连追云和左三都比不过你。”
所以,游历之时将聿司音交给萧无念,他勉强还算是放心的下。
“真的?”聿司音笑意吟吟的问道,“师父,你真的那么厉害了?连我皇兄都不是你的对手?”
萧无念如此被小公主盯着,不自觉的有些耳根发红,他仍旧低低的道:“陛下剑术也较之前两年进步许多,险些乱了萧某的阵。”
提起剑术,显然这两个人颇有共同话题。
先前傅云卿还未尝发现这一点,酒过三巡,二人你来我往恨不得拿筷子比划起来,她这才发现,若非是身份阻隔,聿司凌对萧无念还是颇为赞赏的。
二人之间,竟是有些惺惺相惜的意思。
只可惜身份上天壤之别,萧无念未必喜欢这规矩繁冗的深宫,而聿司凌如今也远离了那纷纷扰扰的江湖,纵然想要把酒论英雄,也不过匆匆几面便过去了。
眼看聿司凌态度渐渐软化了下来,聿司音也不由松了一口气,她方才那样耍活宝,还不是为了转移皇兄的注意力?生怕那人一直咬着萧无念穷追猛打?
见他们就着剑术开始没完没了,小公主笑得一脸鸡贼,悄声道:“皇嫂,我就说吧,我师父这么好,大家都会喜欢他的!”
傅云卿噗嗤一声笑出来,道:“你还真是用心良苦,为了让大家喜欢你师父,使出了不少耍宝的功夫。”
那人摸了摸鼻子,嘿嘿笑了几声,道:“反正我们在宫中也待不了太久嘛,游历才是我们的主要任务。”
说到这个,她抬头问道:“师父,下一站我们要去哪?”
萧无念显然被这个“我们”给问得怔了怔,道:“江南。”
“江南?太好了,我早就馋江南的糕点了!”聿司音拔高了音调,满脸兴奋的道,“那过段时间,我们便启程吧?”
原本态度不错的聿司凌却陡转了脸色,道:“不行,江南你去不成了。”
萧无念似是先前便知晓此事,面上并没有多大的波动,反倒是聿司音呆若木鸡了半晌,才讷讷的问道:“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