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烈和萧无念的碰面当真是一场世纪大战了,还不等那脸色骤变的萧无念开口,傅云卿便已经察觉到了空气之中那剑拔弩张的意味。
二人之间火星子四溅,光是那火药味十足的眼神,便足以令周围的一干人等感到这不善的气氛了。
使臣们和宫中的大臣下人们都纷纷一愣,不知这两个年轻男子之间究竟曾经有什么瓜葛。
“没想到又是你。”萧无念声音不由自主的压低了下去,面色也显得阴沉无比,“赤烈。”
对面的男子勾起嘴角,看样子十分不好惹。
北疆使臣见萧无念这般态度,立刻皱起了那浓浓的黑眉毛,怒道:“放肆!你一个下人也敢这么和我们皇子说话,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究竟是谁放肆?”这时,聿司音开口了。
眼看那不知死活的使臣竟然敢凶她的师父,这年纪轻轻,大腿还没有人家胳膊粗的小姑娘立刻站了起来,一张俏脸上满是威严。
连声音之中都有一种难以令人抗拒的严肃和冷冽,这个时候的聿司音,格外的像她的皇兄,看得傅云卿都跟着愣住了。
她声音冷冽,高傲的扬起了下颚,终于拿出了属于大齐公主的风度,扬起了眉毛道:“这是本公主的师父,你竟敢说他是一个下人,我看你是不要命了。”
此话一出,那北疆使臣立刻诚惶诚恐的拱手道:“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没认出来这位竟是大齐的公主殿下,还望公主殿下恕罪!”
“哼。”她冷哼了一声,不屑的瞪着那使臣。
以前从来都是萧无念死死的护着聿司音,他这辈子还从未被一个小姑娘如此维护过,更何况这是他那顽劣跳脱的小徒弟,今日这般出言相护,竟是让萧无念傻眼了。
一种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他没料到自己会因为聿司音的维护而倍感温暖,只望着那小小的背影,挪不开视线了一般。
他的小徒弟长大了……
终于不再是那个蹦蹦跳跳的小女孩了,而是一国的公主,她身上是肩负着责任的,即便是北疆那人高马大令人畏惧的使节,都要在她面前俯首称臣!
傅云卿悄声对聿司凌道:“想不到音儿气场这么强大,还真是有一种当家主母的风范。”
她自以为皇上尚且不知他们之间的弯弯绕绕,殊不知已经在前几天就被萧无念给卖了。
聿司凌侧过首来,看了人一眼:“是么?以往倒是没发现。”
他越是看傅云卿这有意隐瞒、怕自己替她担心的样子,便越是哭笑不得,他的卿卿还真是够傻了……
“怎么?赤烈皇子是见过萧无念么?”他刻意压低了声音问道,“这二人怎么剑拔弩张的,惹得音儿也生气,她可是很少生气的。”
傅云卿禁不住怔了一下,她立时心虚了起来:“这个……”
要不要说,成了个问题,若是说了,前几天被刺客袭击的事情岂不是要暴露了?若是不说,万一那赤烈顺嘴给说出来怎么办!
不过是短短几天而已,傅云卿又没有改头换面,被赤烈认出来或许也是迟早的事情,到时候聿司凌不还是要和她算总账吗?
靠!
她先前怎么就没想到,这段时间北疆使节团一直吵着闹着要来京城,那穿着打扮非富即贵的少年会是这使节团里的人!
“栽了栽了。”傅云卿恨铁不成钢的咬牙骂了一声。
聿司凌更加凑近了几分,问道:“卿卿在骂什么?”
“骂……我骂今日天气不太好。”她正心虚紧张,不知怎么说的时候。
殿中央的赤烈忽然开口了:“启禀陛下,前段时间,在下曾与这位少侠有过一面之缘,当时便觉着他武功惊人,感到十分惊讶,鲜少在中原见到剑法和力量都如此刚猛之人,当时匆匆一瞥,未料今日又见到了。”
“陛下,不知这位少侠是何许人也?”赤烈的眼神之中有种不善的意味,那是深藏眼底的凶戾。
可他面上却还是笑眯眯的,看上还算是和善亲厚,一般人定要被他这虚伪的样子给瞒天过海了。
不过聿司凌毕竟不是一般人,这世上没有什么阴险狡诈的人能逃过他的眼睛,因此,他一眼便看出这赤烈皇子虎视眈眈。
不过如今在他眼中,一个小小的北疆,还要每年向大齐王朝纳贡,根本算不得什么威胁,边疆还有大将军驻守,量他们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他嘴角轻轻一勾,嘲讽的笑容转瞬即逝:“这位,是七公主殿下的武学师父,自小带着七公主在大齐王朝游历,如今公主在此,他自然也住在宫中。”
见赤烈兴致浓厚,聿司凌道:“萧少侠的剑术的确在整个大齐王朝都是数一数二的,有时候与朕都打成平手,皇子以为如何?”
“的确是个难得的对手。”那人扯了扯嘴角,绽出了一个顽劣的笑容来。
萧无念从始至终都是不卑不亢,不见他对赤烈有什么兴趣,警惕心倒是一刻也没有降下去过。
他见不得小姑娘一直像一只炸毛小狮子似的护在他前方,便微微上前一步,伸手挡住了聿司音:“殿下,小心。”
这低低沉沉的声音,直接撩拨到了聿司音的心底里去,那人面上一红:“师父……”
赤烈眯起了眼睛,他对聿司音那很不友善、有点色迷迷的视线瞬间被那人挡了个严严实实,心中顿时起了一阵怒火。
他脾气素来暴躁,若是在自己的行宫之中,早就要将宫殿砸了。
但是毕竟是在别人的地盘,赤烈还是要稍稍收敛一些的,所以,纵是他手指捏得咯咯作响,也还是强行忍了下来那怒火。
身后有一个随行而来的侍女悄声对他道:“一看这公主与她师父便有事儿,不像是什么正经关系。”
“用你说。”赤烈微微侧目。
那犹如恶狼一般的眼神当即便将那侍女吓得一颤,闭上了嘴巴,老实了下来。
他转眼便又换了一张脸似的,笑道:“陛下,千金易得,知己难求,在下有一个不情之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