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烈一出现在这里,场面顿时剑拔弩张了起来。
方才还气势汹汹教训贺兰的聿司音顿时浑身一阵紧绷,连忙瑟缩到了傅云卿的身后,她实在是不想看见这个暴戾又可怕的男人,即便是他比自己大不了几岁。
但是心性上的差别,早已经是天差地别了。
“主子……她、她说我是看门狗。”贺兰的脸颊肿涨了起来,说话含糊不清的,却是紧紧地扯着赤烈的衣襟,试图让那人替自己找回来一个公道。
“你难道不是吗?”赤烈垂下了眼帘,定定的看着她,那目光当真是前所未有的阴沉恐怖。
贺兰吓得立刻就松开了他。
可还是猝不及防的被人一脚给踢到了心口,那一瞬间贺兰几乎就要昏死过去,在地上猛地滚了老远,才堪堪停止了下来,天旋地转之间,她哇的一声便吐出了一口血。
这一幕当真是吓坏了所有人,除了早有预料的傅云卿,她风轻云淡的看着,可眼中却满满都是对赤烈如此粗鲁行为的鄙夷之色。
这北疆皇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他自己被傅云卿给得罪了,不敢朝着人家皇后娘娘发火,转而便将气愤都倾泄在了贺兰的身上,就因为那人是自己的下人,他便毫无顾忌的殴打了起来,一声接一声的闷响和惨叫,吓得聿司音哆嗦了起来:“嫂嫂,我怕!”
“赤烈皇子。”
傅云卿见小公主一副受惊的样子,更是皱了皱眉,她不想聿司音被这疯子给影响了心情,便开口阻止道:“首先,但女人是不对的,其次,你没必要在我面前教训你的人。”
她勾起嘴角,带出了一抹似是而非的冷笑来:“本宫根本懒得看你教训贺兰。”
傅云卿一副毫无兴趣的样子,这都无所谓,但最要命的便是她故意露出轻薄不屑的神情,似是在嘲讽赤烈不过就是一个北疆蠕蠕,粗鄙至极。
赤烈呼吸沉重了几分,他打累了,便不住的喘着粗气,嘴角斜勾道:“呵,皇后娘娘说得也有几分道理……”
“不是有几分,而是百分百的有道理。”傅云卿见人仍旧死死的抓着贺兰的头发,而那娇美动人的女子已经昏死了过去,简直是奇惨无比。
她柳眉倒竖,实在是不忍心看了似的别过头去。
聿司音更是低着头,一眼都不敢多看,她不知道贺兰死没死,难道贺兰以前在赤烈身边过得便是这种生活吗?也难怪她不惜一切也要嫁给一个好人,原来是为了逃离北疆这个炼狱。
即便聿司音如今仍旧不喜欢贺兰,更是对她那种种轻薄的行为感到愤怒。
但是……
但是她从来都不想看见贺兰变成这个样子的,半人不鬼,恐怖至极。
海棠和那小婢女也彻底傻眼了,几乎就要尖叫出来,她们实在是难以想象,那个在宫殿之中落落大方的翩翩起舞的女人,竟然被打成了如今的这个狼狈模样,当真是又可怜又可怕。
“贺兰死了吗?”聿司音颤声问了一句。
赤烈扯出了一抹顽劣的笑容来,一见是她,语气便轻快了不少:“她这个贱人是不会死的。”
“本殿下以前经常在北疆这样教训她,她的命比谁都硬,若仅仅是这样便死了,那本殿当初从奴隶市场将她买回来还有什么意思?”他说着,扯着贺兰的头皮瞧了瞧,而后轻松的将那烂成一滩泥的女人丢开,啐道,“这次这么快就昏过去了,没用的东西。”
傅云卿的眉头已经皱得不能再皱了。
难怪聿司音先前一直对这贺兰百般纵容,甚至还有点回避的样子,敢情这贺兰还真是“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啊!
真是不知,一个如此美艳而顽强的女人,如今在赤烈身边过着不人不鬼、任人欺凌的日子,究竟有什么意思。
想必每天都被折磨,贺兰还不如回去当个奴隶。
傅云卿原本是抱有这个态度的,不过她眼眸微转,转念一想,但凡当奴隶能比现在轻松,贺兰似乎也不至于出卖灵魂与尊严,挤破了脑袋也要与赤烈在一块儿了!
保不齐那奴隶生活更加没有盼头,更加令人绝望。
傅云卿忍不住咬了咬牙,说道:“本宫见她不死也要断几根骨头了,赤烈,你本不该伤害女子的,可你不仅动手,还打得如此之重,你是想要了她的命吗?”
“我可比聿司音善良多了。”赤烈竟然石破天惊的来了这么一句。
聿司音不由得面如菜色,她可不想像那人这般疯癫恐怖,忙撇清关系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何时不善良了?贺兰得罪了我,我合理的教训她也是天经地义,你少污蔑我了!”
“合理吗?”赤烈笑了一声,他摊手指向了躺在地上昏迷了的女人,饶有兴致的问道,“那你来说说,她身上最为值钱的,哦,应该这么说……”
“贺兰全身上下最有价值的东西是什么?”他笑了。
聿司音和傅云卿全部愣住了,这能是什么?
“是脸。”小公主回答出来的一瞬间,便知道赤烈为何反能污蔑自己不够善良了。
因为这贺兰是个十足的靠脸吃饭的姑娘,她那两巴掌却全都打在了贺兰的脸上,瞧着如今那红红肿肿的猪头模样,聿司音竟然陷入了一种十分复杂的情绪之中,她竟然因为自己的下手而感到了几分羞愧。
傅云卿一针见血的道:“蠢话。你全都打在贺兰身上,还下如此狠手,以为你比音儿高明到哪里去吗?”
“就算是你养了一条狗,也不应该被如此对待!”她的声音陡然冰冷了下去。
赤烈几乎将那怒意喷薄到了面上,咬牙说道:“还真是没有想到,大齐的皇后娘娘竟然有如此闲情雅致,好好的不去享清福,反倒是来教训我的看门狗,要知道打狗也要看主人,难不成你自作主张的管教了贺兰之后,还想来管教本皇子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