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烈微微有些慌乱了起来,即便他们十二部落联盟起来,营造出了一副北疆已经胆敢与大齐叫板的表象,但是辎重以及口粮得供应方面,他们还是远远不如大齐。
他满心顾虑的看着眼前执掌江山的这个男人,若说他所挥斥方遒得江山是一块石头,那北疆的背后所占有的资源,也不过是一颗小小的芝麻罢了。
实力悬殊,肉眼可见。
大齐地大物博,有许多物美价廉的东西在北疆都是千金难求的,分明就是一块摆在了眼前的肥肉,哪一头饿狼都想来咬一口。
而物资贫乏的北疆,属实便是这些饿狼之中最为凶悍的一条。
“陛下,我们北疆使节团在组成之前,也是经历了很多的筛选与斟酌的,您若是因为这件事情便将我们的使节团撵走,只怕是会寒了我们的心啊。”赤烈说的很是诚恳。
“撵走?寒心?你未免是在与朕说笑话。”
话里话外,聿司凌都觉着这不识抬举的人是在威胁他,若是不与北疆合作,他们的使节团便会回到那贫瘠得土壤上去,来极力的谴责大齐目中无人,到时候北疆的百姓们会怎么想呢……
十二部落群情激愤,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已经不得而知了。
即便是现在尚且没有怨声载道,镇北驻地也已经被袭击了,连大齐最是赫赫有名的将军都让那群野蛮可怕的人给打成了重伤。
原本就是重文轻武的一个国家,镇北将军的受伤无外乎也给聿司凌敲响了一个警钟。
养兵练兵之事,已经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赤烈却是露出了狡黠的笑容,耸耸肩:“我们真心实意的前来,一路跋山涉水,又哪里敢和陛下说笑话?您知道的,我们最想要合作的对象便是大齐了,陛下你眼下这又是何意?”
如今赤烈与自己说合作,他简直觉着自己要被这北疆皇子给逼疯了。
聿司凌似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别再说什么真心实意了,你们袭击北疆驻地的时候,怎么不说这话?”
一旁的李松看这赤烈的眼神也有点不对劲,这皇子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难不成还真打算与大齐鱼死网破?
“陛下,哪里没有几个下三滥的货色,在下方才来的时候也听旁人说了这件事情,知道了那偷袭镇北将军顾华的部落是谁指使了!”赤烈拱手道,“不过是几个不识抬举的小部落罢了,若是陛下气不过,那我现在就写一封诏书,立刻终结与那三个部落的联合!”
“什么叫做若是朕气不过?朕给你一巴掌,再问问你气不气得过?赤烈,你不要在我大齐的土地上造次,你记住,你现在面对的是谁。”聿司凌眸光冷冽了起来。
原本赤烈心中多少有些无措的,可是现在看聿司凌一副想要发飙却不得不极力隐忍的样子,禁不住心中畅快极了。
看啊……
那个高高在上的皇上被他踩在脚下摩擦了。
赤烈心中升起了一阵扭曲的快.感来,这聿司凌一定是畏惧边疆开战,才这般收敛心性,听闻他当太子的时候,那可是招摇无比,没有人比他更能得瑟了!
如今不还是要在赤烈面前一忍再忍?
他得意的笑道:“陛下这么说,我也感到很惭愧,边境之地,本就容易发生磕磕碰碰,您又何必一直掐着不放呢?”
此话一出,聿司凌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一些。
听听,这赤烈说的还是人话吗?
“放肆!”他拍案而起,声音中是难以抑制的怒火,“你们分明就是计划好了偷袭镇北驻地,竟然还好意思口口声声说这叫磕磕碰碰?”
赤烈却是不以为意的摊手道:“可是这种规模的摩擦,在我们那里的确只是磕磕碰碰而已,或许是陛下太久不上战场,并不知道这些情况。”
聿司凌今日便要让此人给气得七窍生烟了。
和赤烈这种会诡辩的莽夫对话,简直是在给他折寿!
“你们的目标已经如此明显,竟然还在狡辩?”聿司凌难以置信的眯起了眼睛,声音压得极低,道,“你们不就是冲着顾华去的吗?因为他是我大齐最为年轻勇猛的将军。”
不仅今年二十岁的顾华是年少成名、骁勇善战的将军,连带着他们家三代都是将军,只不过他父亲顾夏已经战死沙场,如今唯有一个顾叶老将军,也就是顾华的祖父,在京城的将军府中操持着家业。
他们为了大齐江山效忠效力,倾尽了整个家族的血液。
可是却在北疆战场上一次又一次的元气大伤……
聿司凌当真是禁不住有些羞愧,他并不了解顾华那个人,但是知道顾夏当年死的时候,满城白绫,百姓痛哭声绵延十里。
“俗话说得好,擒贼先擒王。”赤烈很是理所应当的说道,“顾华将军是镇北驻地的头号人物,那些人起兵造反,第一个看见的自然是他了……”
“而且,谁不想拿到敌方将军的项上人头呢?”他微微眯起了眼睛,嘴角露出了餍足的笑容,似是对那些人将顾华重伤的行为很是满意。
但是唯一让赤烈啧啧叹息的便是,顾华没有死。
若是那个人死了,整个大齐不就唾手可得了?到时候北疆的百姓们便不用住在那苦寒之地了!
聿司凌的面色已经彻底地沉了下来,他咬牙切齿,反反复复的咀嚼着那几个字:“敌方?好啊,好一个敌方,既如此,大齐与北疆的合作正式取消!”
此话一出,他立刻命李松取来了文书,在赤烈诧异的目光之下,瞬时之间将文书给撕扯得稀碎,又高高抛了起来,纷纷扬扬的,在养心殿之中飘荡了起来。
赤烈瞳仁禁不住的颤抖着,这变故实在是来的太突然了,他那句“镇北将军就是实力不济”还没说完,便被这聿司凌干脆利落的举动给打懵了。
紧接着,那人似是气不过,一脚便踹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