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上陡然出现的变故,大大出乎了宋如渊等人的预料。
没人想到外面竟然会冒出来一个诡怪,对农神展开袭击。
并且他的袭击还卓有成效。
甚至使得农神都弃他们不顾,重点向对方招呼。
只见一道虚幻的人形和一道黄色的迅影在场上激烈的战斗。
两者爆发的速度太快,以至于在卓宁宁这样的低等级修行者眼中,连身形和攻击都无法看清。
但是攻击所溢出的余波却是极为骇人,仅仅只是落到地面,便使得地上出现大片的凹坑。
个别地方更是射出密集的深孔,一眼竟然看不见底。
如此攻击,若是落在身上,光是想想都令人不寒而栗。
察觉到两方的争斗有愈发扩大的趋势。
宋如渊等人连忙躲到一边。
但也仅仅只是一边。
因为更外围早已被无数的诡怪围住。
纵然这些诡怪未曾向他们发出攻击。
宋如渊等人也没有足够的信心当场突围出去。
反而有些担忧胡乱出手会引得诡怪们集体反噬。
“令主,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陈硕看了眼场上的战团,朝一旁的薛兰素问道。
薛兰素两眼微微一眯,沉声道:
“那个烂泥诡怪我先前打过不少交道。
他不但修行等级高,能力也十分奇诡,而且心智颇为深沉。
如今他既然会出现在这里,并主动与农神交手,必定存在相当大的把握。
难得他把农神的仇恨给拉住了,接下来我们静观其变就是。”
宋如渊微微点头,算是同意了这個说法。
与此同时,泥人与农神的交手也进入了某个转折点。
只见火力全开的农神完全就是压着泥人打。
一道又一道虚幻且隐秘的攻击不断落到泥人身上。
打的他身形乱晃,浑身泥点乱溅。
但他的脸一直都在不停的变幻当中,让人看不出他的表情。
正当许多人以为农神就要逐步取得胜利之时。
现场变故陡生。
那些先前抛落在地的泥点,闪电般汇聚到一起,在张英豹塑像的身边凝聚成形。
而当那一形体现出身形的瞬间,另一边正与农神交手的泥人却极其突兀的消散不见。
站在张英豹塑像身边的泥人,嘴角高高的向两边拉起,冲农神露出了一个极度讥讽的笑容。
与此同时,他右手握住的一根黑色圆锥,却在农神的骇然注视下,猛地扎进了塑像的胸膛之中。
一瞬间,嘎嘣的脆响声密集如雨的传来。
以圆锥命中的部位为圆心,无数裂纹朝着四面八方传去。
宛如镜面一般,眨眼间整个胸膛就破开了无数裂纹,继而蔓延向身体的其他部位,就连脑袋都未能幸免。
随即整具塑像豁然崩碎开来,无数血肉坠落在地,接着又迅速化作飞灰散去。
农神在原地凄厉的惨叫出声,就连虚幻的身形都似是快要稳定不住。
看到这一幕场景,宋如渊等人只感到十分吃惊。
他们万万没想到事态竟然这么快就发生逆转。
明明先前农神还占据着优势,转眼间竟然溃败如斯?
与此同时,张英豹的塑像在彻底崩毁之后,原地只剩下一团如被无数锁链捆缚住的红色球体。
那球体看着也就拳头大小,颜色沉郁,如若鲜血。
整个球体在此刻不停的颤动着,仿佛心脏一般收缩和扩张。
每次表面对外扩张时,总会有金色的符文锁链出现,将其牢牢的捆缚住。
此时此刻,伴随着塑像的崩毁,那金色的符文锁链也似是达到了某个极限。
上面的符文一一磨灭,转而化作道道状若丝线的璀璨金光。
那金光透露着极其恐怖的锋芒,仿佛世间一切都能被其当场切断。
而当金光出现的瞬间,便以无可阻挡之势,瞬间破入红色球体之中。
眨眼间,那红色球体便被切割成无数片。
大量的球体碎片消散于无形,被金光当场蒸发。
唯独只剩下中间的一抹幽紫光华,散发着强烈的本源之意。
看着那抹幽紫光华,泥人的眼中爆出前所未有的喜色。
他没有任何犹豫,抬手就要攫取那抹光华。
然而当他的手才刚碰到那抹光华。
虚空之中忽然爆出了无数赤色刀芒。
泥人一时不察之下,整个形体竟被切成了无数碎块。
下一秒,他的身躯再度凝实,气息却衰弱了许多。
泥人看着消失的幽紫光华,满脸的惊疑不定。
这时,虚空之中却再度传来农神的声音:
“竟然没死?看来我真是小看了这个时代的诡怪。”
伴随着话音落下,农神那虚幻的身形重新出现在崩毁的塑像附近。
甫一出现,周遭那些散落的红光碎片,便如倦鸟归巢一般,纷纷落入他的身体。
随着红光碎片的融入,农神的身形也渐渐开始凝实,到最后看起来简直与常人无异。
看到他这番几乎未曾受损的模样,泥人的脸色陡然阴沉到极点:
“明明封魔阵在破阵之时会剿灭其中蕴藏的诡怪,哪怕杀不死也能令其遭到重创,为什么你却一点事都没有?”
“一点事都没有?不不不,真实的情况可没你想的那么轻松啊。”
农神稍稍活动了一下身体,颇为感慨的说道:
“就像你所知道的那样,封魔阵的确会在崩毁之时剿灭其中蕴藏的诡怪,即便是我,也会遭到重创。
但妙就妙在当年的陈家村里面,陈家大祭司为了对付我,特地投放了一位劫魔的残片。
那残片确实相当的厉害,我以整个陈家村的村民为代价,才生生将其磨灭。
不过由此也带给我前所未有的巨大利益。
我将其吞噬,融合本源,凝成分身,在阵破之际替代主身承受伤害。
果然一切如我所料,成功避开了封印的针对,反而得以保存相当程度的实力。
说来我可该谢谢你才是。
若没有你刻意针对的攻击,说不定我还会按照原计划那般,去忽悠一些蠢蛋帮我重开祭祀。
这样虽然破封慢一点,但胜在安全,不用承担丁点风险,而且还会恢复得更快。”
“不过话又说回来,只有真正破开封印之后,才能感受到自由的珍贵之处。
如果现在再让我选,那么我宁愿冒着风险,也要让人破开封印。
为了表示感谢,能请你去死吗?”
伴随着话音落下,农神猛地向泥人攻去,攻势一时间无比犀利,较之先前更为狂暴。
明显他在挣脱封印之后,实力解开了相当程度的限制。
哪怕远远比不上巅峰时期,也不是泥人这个重伤后的摄青级能够挡下的。
一时间,泥人整个都是险象环生,仿佛随时都会当场陨落。
察觉到近在咫尺的危机,泥人猛地朝另一边的宋如渊等人厉声吼道:
“伱们都还在愣着干嘛?要是我死了,你们所有人都逃不掉!还不快过来帮我?!”
听到这话,农神的眸光微微一闪。
下一秒,原先在周遭凝滞不动的诸多诡怪们,宛如接收到了统一的指令般,立刻齐齐朝宋如渊等人围攻过去。
看着那无数攻伐而来的诡怪们,卓宁宁等人只觉得头皮发麻,薛兰素和宋如渊同样觉得无比棘手。
正当他们准备选定一个方向突围时,苏墨却豁然站了出来。
他看向无数围攻而来的诡怪们,没有什么废话,手中赤色光芒凝聚,一拳暴击而出。
眨眼间,无穷无尽的红光遮蔽了所有人的视野。
就连交战中的泥人和农神都纷纷为之停手。
而当赤光散尽之后。
只见原本包围过来的诡怪群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豁口。
那豁口呈扇形,约莫占据了整个诡怪群的三分之一。
在这个豁口的路径上,别说是诡怪了,就连更远处的建筑废墟乃至花草树木等,尽皆为之燃尽。
宛如一片燃烧后的绝域。
看到这一幕场景,薛兰素等人全都愣在了原地。
待到回过神来,众人无不感到头皮发麻。
他们凝视着那道肩背不甚宽厚的身影,一时间只觉得高山仰止,深不可测,身心皆被无边的震撼所填满。
与此同时,泥人看向苏墨的表情变得无比忌惮。
虽然他老早就潜伏在附近了,但他一直都以为宋如渊和薛兰素才是这支队伍的核心。
毕竟明面上来看唯独这两人接近7阶,其他人全都不值一提。
但是万万没想到的是,那个4阶的年轻人竟能爆发如此恐怖的攻击。
那等强度的攻击,别说是正面了,哪怕是侧面,他也不一定能接的下啊。
这样的怪物到底是打哪冒出来的?!
现场别说是泥人了,就连另一边的农神同样也都想不明白。
和泥人不同,他隐约能够察觉到苏墨的实力无比强悍,为众人之首。
甚至从对方的身上连他都能察觉到隐隐的威胁感。
这也是他先前没有主动出手,反而耐着性子与对方胡扯的原因。
若是对方实力不足,他早就把对方一群人全都给收了。
如今的他可不是当年遇到三大家族先祖时,被镇压得毫无反抗之力的凄惨模样。
经过陈家村一百五十年的祭祀,再加上又吞噬了劫魔的残片,哪怕身处封印之中他也能发挥出一定的实力。
区区一些弱小者,根本没有资格与他讨价还价。
大象怎么会跟蚂蚁合作?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苏墨的实力竟然会强到如此地步。
怕是他处在巅峰时期,也未尝能够赢下对方。
现在经过漫长时间的封印,实力百不存一。
就算想要逃跑,或许都很难逃掉。
农神的心中升起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他悲哀的发现,好不容易突破了封印,结果却落入更大的危机之中。
特么的,这封印不是白突破了吗?
没有理会这两位交战者的复杂心绪,苏墨看着他们,语气清淡的自言自语道:
“那么我该帮哪边比较好呢?”
听到这话,无论是泥人还是农神,全都眼睛猛的一亮。
农神连忙急声说道:
“这位小哥,先前可能是因为沟通不畅的原因,以至于咱们之间存在着一些误会。
我被人封印在此,要说心中没有什么怨怼,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但这么长时间以来,我也不曾刻意害过什么人。
就拿陈家村来说,自从三大家族供奉我以来,整个陈家村岂止是发展良好?
简直就是所有人心目中的桃花源。
这一切离不开我的贡献。
纵然我想利用他们的祭祀,借以破开封印,但我也没有生造杀孽。
包括像眼前这般景象,也是因为那枚劫魔残片的缘故。
若非将其在此彻底杀灭,还不知道要造成多少灾害。
彼时正处在绝灵时代,可不一定有人能制住它。
我这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你得看清楚啊!”
面对农神噼里啪啦的一番卖惨自陈。
另一边的泥人却是冷笑着说道:
“你可别把什么名声都往自己头上戴!
当年你为什么会被封印难道你自己还不清楚吗?!
你以为不说别人就不会知道?
很不巧的是,不久前我在这附近拿到了一份守祠人的遗产。
其中不但包括他的遗笔,还有一份上古传承下来的典籍!”
农神听到这话,神色猛地一变。
他正欲打岔,苏墨却饶有兴趣的问道:
“然后呢?”
泥人立刻万分乖巧的回道:
“高修明鉴,这位农神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根据典籍中的记载,他生前本是一位凶残狠厉的将军。
为了获取足够的战功,甚至会故意冒充山贼,杀死无辜的村民,冒充战功!
后来事发被当朝帝王处死,却又因为某件神物得以保存灵魄,踏上神道之路!
然而他本性残忍,即便是在死后,也没有过多改变。
成为神灵之后,为了能够更快获得晋升,他竟然打起了吞噬其他神道修行者的法子。
由于他善于伪装,又生性果决狠辣,令其连连得手。
若仅是如此,倒也不算什么。
神道修行者互相吞噬的案例虽然很少,但也并不是没有。
问题的关键,在于他晋升后犯下的暴行。
也正是这场暴行,最终引来了万器宗惩戒司的执法者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