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说歹说把处在暴怒边缘的舅妈哄着挂了电话,幼宜一扭头,卫生间里黑漆漆的,安静得诡异。
这都二十分钟过去了,周久安咋还不出来?
便秘啊?
“小久?你在里面干嘛呢?”幼宜着急回家,探个脑袋扬声问。
里面还是没动静。
该不会出事了吧?
幼宜脑海里一下子闪过无数个周久安意外死亡的想法,比如滑倒摔死,比如后脑勺撞在浴缸上撞死,比如……
上厕所脱肛力竭而亡?
那这意外死亡也太惨了。
幼宜被自己的脑洞吓了一跳,赶紧冲过去拍门板。
就在离厕所门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卫生间里的灯乍然亮起,昏暗的灯光打落到门上,将他高大挺拔的身影映得不甚清晰。
随即一声低哑的声音响起。
“别进来。”
怎么听怎么觉得古怪。
幼宜一下子顿住了脚步,她也没说要进来啊。
“你没事吧?”
周久安许久没答话。
幼宜觉得更奇怪了,这家伙站着背对着她干嘛呢?
姿势也挺奇怪的,就好像紧紧绷着身体一样。
“你回家吧,很晚了。”过了一会儿,里面再次传出周久安的声音,隐忍又压抑,“路上……注意安全。”
“那我先走了,”幼宜虽然不知道他在里面干什么,但估计他能说话肯定也没什么事,舅妈催她回家又催得紧,便说,“明天我来给你上课。”
“……好。”
直到身后传来关门的声音,确认幼宜已经走远后,周久安才放松了身体,额头轻轻抵靠在墙上。
冰凉的瓷砖多少缓解了他内心的燥热。
如果幼宜此时在现场的话,就会发现,周久安整个人都红成了一只煮熟的虾子。
周久安沉默不语地垂眸看着某个地方,尽管他真的很难接受,但他确实起反应了。
他对许幼宜起反应了。
他居然对许幼宜起反应了!!!
周久安越想越觉得不敢相信,一拳砸在瓷砖上。
“小久!”门外突然一声惊慌失措的尖叫,“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周久安就像是正在做坏事突然被人发现的熊孩子,猛地扭头,声音粗嘎,恼羞成怒地低吼一声,“你怎么回来了?!”
幼宜走到楼下想起自己包没拿,刚踏进房间就听见一声沉闷的“咚”,吓了一大跳。
可别在卫生间自残啊,到时候她向陈外婆交不了差了。
“我包忘拿了,”幼宜弯腰从地毯上捡起背包,不放心又问一遍,“小久,你真的没事吗?你要有什么事就跟我说,千万别想不开啊。”
“没事,你别说话了,赶紧回家吧。”
周久安受到惊吓之后忍得更加难受,他觉得她要是再在他面前说话,他真的要忍不住了。
幼宜很快离开了房间,这一次,是真的回家了。
周久安再确定了好几遍她确实不会再回来后,才抬手开了花洒,哗啦啦的水声在卫生间里响起。
顺带掩盖了先抑后扬的喘息声。
☆☆☆☆☆
幼宜到家后,舅妈的第一句话就是——
“幼宜,从明天开始你别去上课了。”
舅妈说这话时神情十分严肃,丝毫不像开玩笑的模样,幼宜不明所以。
“为什么啊?”
“那个周久安不是什么好东西,”舅妈连平时一集不落的家庭伦理剧也不看了,拍着大腿怒气冲冲,“你知道我今天电话打过去他跟我说什么吗?他居然要找小姐!他才多大?就这么熟练,肯定没少——”
“舅妈,”幼宜一听就知道舅妈想多了,再说下去越发离谱,干脆打断道,“您误会了,小……周久安不是那样的人。”
虽然她一开始也被周久安的操作惊呆了,但后来仔细一想,她就知道绝对不可能。
先不说周久安每天都泡在一中操场训练根本没时间做其他事情,就他那又甜又野的纯情体育生模样,绝对不可能像舅妈说得那样对诸如找小姐这一类业务如此熟练。
唯一的可能就是,他把舅妈的电话当成诈骗电话胡诌的。
想到这里,幼宜忍不住扶额。
上次借他的手机给舅妈打电话的时候,她发现他手机上没下反诈中心就说帮他下一个,当时他还点头了,怎么这么快就忘了呢。
“你说不是就不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舅妈还是不信,“反正我不同意,你以后不准去了,你要是还想当家教老师,舅妈再给你介绍个学生就是,周久安你别再教了。”
幼宜哭笑不得地解释:“舅妈,您真的想多了,周久安每天上完课就去训练,他哪有时间做那些事情啊?他才多大?”
毛都没长齐的半大孩子,会去找什么小姐?
说出去谁信啊。
舅妈冷哼一声,“那他为什么这么说?”
“他不知道您的手机号,把您当成诈骗团伙了。”幼宜随便编了个理由,却没想到歪打正着了。
“真的假的?”舅妈满脸狐疑。
“我骗您干什么,”幼宜坐到舅妈身边,抬手搂住她的肩膀,“您放心好了,周久安绝对不可能是那种人,您仔细想想,他的外公外婆都是退休的教授,书香世家教不出社会败类。”
舅妈冷静下来想想也是,估计就是小孩子嘴上没个把门,啥话都能说出口,但还是不放心地叮嘱幼宜,“你要继续给他上课可以,但是你要记住,他要是有什么不好的举动,你一定要马上告诉我跟你舅舅,听见没。”
幼宜乐不可支地点点头,在心里为周久安哀悼:这家伙的一世英名,因为一句话完全毁于一旦了。
此时她还不知道,周久安的确对她有了不好的举动。
不过这时候,还只是独属于他一个人的秘密。
先前两人聊天时舅舅一直没插话,眼下见妻子和外甥女说得差不多了,冷不丁开口:“幼宜,你的手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