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后,幼宜还在为周久安一番话耿耿于怀。
他说反正他们现在已经在一起了,以后迟早会结婚,提前喊老公老婆又有什么不对。
虽然周久安说得很有道理,但幼宜还是没同意他以后继续叫。
周久安把买回来的食材分好类,该放冰箱的放冰箱,该放厨柜的放厨柜,很快原本空荡荡的厨房就被塞满了,才算是有了点人间烟火气。
放完东西,周久安有点热,脱掉外套后扯了扯领口的扣子,露出些许精壮的胸膛。
他扬声问客厅的幼宜,“中午想吃什么?”
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回应,周久安探了个脑袋出去,就看见幼宜满脸怔忪地坐在沙发上,一瞧就知道在发呆。
周久安走过去在她面前蹲下来,“想什么呢?”
幼宜仍旧呆愣愣地坐着,毫无反应。
他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姐姐?”
幼宜这才回神,像是刚发现他一样,“你不是在厨房吗?怎么出来了?”
“我问你中午想吃什么,”周久安略微无奈地揉揉她的头,“想什么这么入神?”
幼宜摇了摇头,“没事。”
“说。”周久安并不满意她这个回答,抬起她的下巴。
“我只是突然想起来,去年的这个时候,我还在意大利的公寓里一个人对着空荡荡的房子发呆,今年却……”
幼宜顿了顿,低声说,“感觉很不真实。”
周久安这么多年是一个人过的年,她又何尝不是。
在意大利平时她和沈思雨住在一起,可每到逢年过节,沈思雨都会和她的父母一起度过,开始那两年沈思雨知道她是一个人,热情地邀请一起去。
幼宜去过一次,第二年沈思雨再提的时候,她拒绝了。
气氛虽然热闹,却终究不是她的家。
可今年不一样,今年她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里,身边却有最亲密的、最爱的人。
“傻姑娘。”周久安将她搂进怀里,轻叹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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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久安在厨房里做饭,幼宜就像只壁虎一般扒在门边看他。
“你什么时候开始会做饭的?”她看着他熟练的刀工,轻声问。
周久安:“你指的是哪种程度?”
幼宜:“现在这种。”
“在部队的时候学的,”周久安将胡萝卜切丝,切得极细,刀工尤为漂亮,“我还拿过名次。”
幼宜半开玩笑地问:“你是在炊事班吗?”
周久安转头看她,笑了一下,“炊事班班长的厨艺都不一定比得过我。”
幼宜啧啧两声,正要说自己才不信的时候,手机忽然响了。
拿出来一看,是许母。
幼宜顿感不妙。
她昨天晚上没回家,母亲现在才来电话……
只怕是何予霖最终没拦住,打来兴师问罪的。
铃声响了很久也不见人接起,周久安不由得回眸看她,“谁?”
幼宜哭丧个脸,“我妈。”
周久安切菜的动作没停,“接。”
不用他说幼宜也不敢不接,刚要转身出去,周久安又说:“就在这里接。”
那双深邃的瑞凤眼目光锐利。
幼宜无奈,再三叮嘱周久安千万别说话,然后硬着头皮接起。
果不其然,许母第一句话就是——
“你现在在哪儿呢?”
幼宜脑瓜子转得极快,马上回答:“我给朋友送完饺子后就回紫香堤了。”
许母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不是说了让你送完就回家吗?”
“回来路上遇到了思雨,”幼宜面不改色地说,“我看离您那儿有点远,索性就和她一起回来了。”
许母没再说什么,正当幼宜以为自己逃过一劫时,她又说:“你下午到我这来一趟。”
幼宜下意识看了周久安一眼,不解地问:“为什么?”
“你还好意思说呢?”许母没好气地数落她,“你什么时候有的男朋友?”
幼宜被她这一问吓得不轻,还以为是自己和周久安暴露了,谁知许母又说:“今天上午邻居来串门跟我提的,说是认识几个挺优秀的男孩儿,可惜你已经有男朋友了,还是个消防员不能给你介绍。许幼宜,你好好一单身姑娘怎么在外面瞎说呢?”
幼宜:“……”
松了口气的同时,她觉得压力更大了。
因为周久安正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很显然,他把那句“还是个消防员”听进去了。
“我那不是不想再相亲了吗?”幼宜脸上浮现一丝可疑的红色,心里暗道失策。
怎么就被他听见了呢。
多丢人啊。
“不想相亲也得相,上次隔壁王阿姨介绍了她外甥给你认识,你俩互不来电,”许母毫不犹豫地说,“这次其他邻居介绍的几个男孩儿,我看过了,各方面条件都不错,你下午回来见见。”
许母话音刚落,周久安立刻重重地“哼”了一声。
上次相亲?
外甥?
周久安立马回想起检查店铺消防设施是否到位那天,在咖啡馆里遇到了幼宜和另一个男人。
好像是周嘉屿的数学老师?
娘里娘气,哪里配得上他家幼宜。
而且还运气不好,相个亲差点把命搭里面了。
周久安越想越气愤,森森的目光盯着幼宜。
大有你敢答应我就敢撕了你的架势。
许母耳朵尖,警惕地问:“你那边怎么有男人的声音?”
“没有没有,您听错了,”幼宜一个头两个大,“是思雨,她昨天晚上没睡好,有点感冒。”
同时递给周久安一个警告的眼神,示意他不要再发出任何声音。
一提到沈思雨,许母更加来劲,“我记得思雨还没有男朋友吧?这样,你和思雨一起过来,说不定有适合她的,你俩随便谁能成功都是件好事……”
幼宜分外无语,哭笑不得地说:“妈,思雨的事情她爸妈都不着急,您着什么急啊!”
“那就你来,”许母一锤定音,“下午两点,准时回家。”
幼宜下意识抬眼看着周久安,他同样盯着她,眼神看不出喜怒。
但幼宜知道,他肯定在生气,眼里还有一丝隐隐的受伤。
也不知道从哪生出来一股勇气,她对着电话那头的母亲开口,“妈,今天的相亲我不会去,以后您也别再给我安排这种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