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琛并没有质问她到哪里去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而是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用愉悦的声音夸赞她。
舒绿心头一暖,眼睛便微微地泛出潮湿。叶子琛拍了拍她的背:“饿了吧?快来,刘嫂早就准备了好多好吃的!”
舒绿道:“大哥,你不问我为什么回来得这么晚吗?你不问我为什么没有坐王副官他们的车回来吗?”
叶子琛一笑:“下午穆浩初给我打过电话了,他说你上次想买点家具,刚好他知道一个不错的卖家具的地方,下午带你去看看家具!”
舒绿的脸色顿时就不好了,穆浩初这个混蛋!打了电话居然不跟她说,害她白担心一场!
黑暗中叶子琛没看到,继续说:“再说了,你虽然住在我这里,但并不就是被限制了自由的,只要你平安,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没有人会阻止你的!”
“谢谢你,大哥!我知道了!”舒绿声音闷闷的,叶子琛的兴致却很高,倒像是他自己考了第一名一样,拉着舒绿来到餐厅。
舒绿很少见他这么开心,即便是上次在国际法庭上大败东瀛人也没有今日这般开心,她心中不忍拂了他的好意,便跟着他往餐厅去了。刘嫂果然做了一大桌子菜,除了寻常的鸡鸭鱼肉,竟然还有鱼翅、燕窝、扇贝、鲍鱼这些珍贵的菜品。
舒绿从前节俭惯了,来到督军府她常常生病,而生病的时候刘嫂总是做鸡汤给她和,她也参加过几次宴会,也参加过几次督军府的家宴,但是竟然觉得任何一次宴会、家宴都赶不上今晚。不由看了叶子琛一眼:“今天晚上怎么做这么做这么多菜?就我们两个人吃?”
叶子琛向她点点头:“今天高兴!”
舒绿不由自主地感叹:“怎么吃得完?”
“傻丫头!”叶子琛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两人坐下吃饭,结果舒绿闻着饭菜香顿时就饿了,然后每一样菜叶子琛都给她夹了一些,将她面前的碗堆成了小山。舒绿一样一样吃下来,不知不觉就吃撑了。
晚饭过后,她揉着肚子,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地消食,看得叶子琛忍俊不禁:“我本来还想请你帮我看看病的,结果你自己都坐不下来了。”
舒绿脸顿时就红了:“谁让你给我吃那么多!”
叶子琛道:“你真好养,随便什么给你都能消灭掉,你不觉得你跟某种动物很像吗?”
舒绿第一次见叶子琛开玩笑,应景地凑趣道:“那大哥是不是把我当某种动物养了?”
叶子琛道:“那种动物哪有你聪明,你又聪明又漂亮,全霖州城谁家的女儿比得上你!”在门外站岗的副官全都听得目瞪口呆,这话是他们家少帅说出来的?
他们全都在偷偷的笑,王副官甚至道:“少夫人自称第二就没有谁敢说第一了!你们说对不对?”
“对!”站岗的哨兵们集体起哄。
叶子琛在屋里笑骂:“都给我滚远点!小心让你们一个个都上前线去!”
副官们叫道:“少帅,不要啊,就让我们死在这温柔乡吧!”
“少帅,求你了,我们少夫人天下第一!少夫人,你帮我们说说话啊!”
屋内顿时一静,副官们的声音像是渐渐远去,舒绿就看到叶子琛的面容沉静下来。
“怎么了大哥?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
壁炉里的火烧得很暖融,红彤彤地映在屋子里,让人暖洋洋的想睡觉。
叶子琛就在沙发上坐了下来,静静地说道:“自从两年前我生了这个病,他们就一直跟着我,再也没有上过战场。作为一个战士,所向往的不过就是沙场征战、马革裹尸,这才是他们应有的荣耀,整天窝在这个内院里,永远也没有建树,没有办法建功立业,是我埋没了他们!”
舒绿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现在她说什么都显得苍白无力,唯有尽快给他把病治好了,才能够让他重振往日雄风,重新去沙场征战杀敌。
可是……舒绿突然十分痛恨自己以前学医的时候没有好好学,只觉得针法有趣,就学了针法,现在摸脉都摸不准。
她问道:“大哥,你能跟我详细说说你的症状吗?越详细越好!”
叶子琛惊讶地看着她:“医生不是都已经确诊好久了吗?我这是肺痨,在西医上称肺结核。”
舒绿固执道:“可是我想知道得更详细一点,你等一下!”她匆匆跑上楼,拿了一个小笔记本下来,坐在叶子琛旁边,道:“现在说吧,我把你说的症状都记下来,我就不信不能治你的病。”她语重心长地道,“大哥,咱们要好好治病,只有身体好了才能够再次上阵杀敌,对不对?你相信我,我一定想办法治好你的病!”
叶子琛知道她是好意,说道:“好,我相信你,你那么聪明,一定行的!”
叶子琛道:“就是咳嗽,发烧,有时候会腹泻,腹泻的时候肚子很疼,然后平常肚子都胀胀的,吃不下什么饭。”
舒绿皱了皱眉头,道:“你继续说。”
“嗯,有时候会头晕。”
舒绿道:“头晕是贫血,你总是吃不下饭,确实是会造成贫血。”她沉吟了片刻,说道,“我总觉得哪里不对,我再去翻翻医书。”
“哪里不对?”
舒绿道:“大哥,你去别的医院检查过吗?就一直在这一家医院看的?”
叶子琛知道她的意思,说道:“我们的军医院是全霖州最好的医院,设备都是进口德国的,而医生都是聘请的德国、米国医生,如果这家医院都会误诊的话,那么还有哪家医院能靠得住呢?”
舒绿心头忽然想到一种可能,就像上次在医院一样,寒意一阵一阵从脚底蔓延上来,但是上次听到叶子琛的话她已经打消了这个念头,可是现在这念头再次起来了。然后面对叶子琛这么笃定的回答,她还是没有敢将那句话说出来,只是心中回忆着以前见过的肺痨案例,以及医书上的记载,再对比叶子琛所说的症状,总是觉得很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