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璋盯着熊熊燃烧的火堆,忽然问道:“你觉得我和大哥,还有穆浩初,谁更厉害一点?”
“嗯?”舒绿愣了一下,想不到他会问出这个问题,思索了片刻,她脱口道:“你是想问我最后霖州督军之位到底是落在大哥的手里还是你的手里吧?”
她的目光忽然一寒,眼前浮现的竟然是史密斯研究室里显微镜下的虫子。
会是他吗?会是他吗?
舒绿连呼吸都急促起来,如果真的是他,她该怎么办?这个男人看起来很强势,而且他的能力绝对不像他在她面前表现出来的那么无害。虽然他也对她释放出了善意,但是谁让她最先遇到叶子琛,心里早已经先入为主了。
她的眼睛微微一眯,然后又弯眸笑了一下,笑容温暖而明媚。叶子璋的瞳孔却不由自主缩了一下,他感受到了一种危险的气息,或者说是这个女人身上释放出来的杀气,虽然极淡,但是他感受出来了,就是杀气。
就在刚刚,她对他动了杀心。
叶子璋心脏又不受控制的狂跳起来,他平素那么稳重的一个人,为什么在她面前竟然屡屡露怯?屡屡失去控制?
他撑在地上的一只手掌微微用力,指节有些泛白,在光线照不到的一侧,一条青筋凸显了出来。
他毫不掩饰地点了点头:“不想当元帅的将军不是好将军!”
舒绿掩去了眼中的寒意,重新变得温润明澈起来,良久她幽幽地叹了口气:“其实,大哥一直在为你铺路,你难道没有感觉到吗?”她抬眸看向叶子璋,“大哥一直希望你能成长起来,接受霖州的督军之位,这样他也好清闲一点。”
“大哥真这么说的?”叶子璋显得有些不可置信。
舒绿白了他一眼:“你以为人人都想要那个位置呢!权力越大责任也就越大,这个道理你应该懂的!”
“是的,我懂!”叶子璋目光落在火堆上,又像是穿过了火堆看向了遥远的某处,也幽幽地道,“可是古往今来,明明很多人都知道做皇帝很是累人,但是又有几个不想做皇帝的?”
舒绿再次眯起了眸子:“为了那个位置,即便是骨肉亲情也可以不顾么?”
叶子璋愣了一下,沉默良久才道:“皇权面前,没有亲情!”
舒绿点了点头:“你说得对,不是每个人都能够看得透彻!但是真正坐到那个位置的时候,就会发现其实他已经变成了一个孤家寡人!”为了权势可以抛弃一切,抛弃父母亲人爱人,这就是世人所追逐的权力么?
就像叶督军一样,为了宝藏,连她阿娘都能牺牲。
就像他叶子璋或者不知道谁,给叶子琛偷偷下了虫蛊。
就像穆浩泽可以设局算计穆浩初。
这个世上难道就没有一点温暖,没有一点人性了吗?权势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舒绿一边感叹着一边就道:“有一件事我想你会感兴趣。”
“什么事?”
“前段时间我们给大哥治病,发现大哥得的根本不是肺痨,而是……”
说这些话的时候,她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叶子璋,像是要穿透他的表情,看到他的内心一样。
“而是什么?”叶子璋被她直勾勾的目光看得很是不自在,他情不自禁地松了松领口,喉结滚动了一下。
舒绿很满意地看到他紧张的表情,淡淡地从鲜花般的嘴唇里吐出了几个字:“而是虫蛊。”
“你说什么?”
“虫蛊,他的身体里,血液里有很多虫子,随便抽去一点血液,都能够在显微镜下看到里面的虫子,并且那些虫子繁殖非常快,我师父是用了一个苗疆的偏方,才将那些虫子拔了出来。”
叶子璋又问:“什么偏方?”
舒绿眨眨眼睛:“这个是我们吃饭的家伙,可不能告诉你!”
“好吧,反正我对这个也不感兴趣,我只是很吃惊,大哥身上怎么会有虫蛊。”
“嗯?”舒绿挑挑眉,向他凑近了一些,“你难道不知道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
舒绿忽而一笑,向后面退去:“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
呼——
叶子璋暗中呼了一口气,他实在想不到,他竟然会有被一个小女人压制的一天,而且那种压迫感逼得他无法动弹。
他忽然觉得,这个舒绿真是了不起,以后若是能够为己所用,将会成为很大的驻立,但是若不能为己所用,将会是很大的危害。就在这一刻,他心里想的竟然是怎样将舒绿除掉。
他们两个各怀鬼胎,却相安无事地坐在这里。
叶子璋从他的背包里摸出来一个扁平的银质小酒壶,拧开盖子喝了一口,递到舒绿面前:“要不要来点?驱驱寒!”
舒绿接过来喝了一小口就被呛到了,她咳了半晌,抬起头就看见叶子璋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好像是在嘲笑她逞强,她心头忽然就有些不高兴。
一把夺过小酒壶,咕咚咕咚喝了两口,还没来得及喝第三口,就被叶子璋一把抢了过去:“哎,酒不是这样喝的,这个度数很高的,很容易醉。”
他说了这话,已经见舒绿双颊绯红,眼神迷蒙地看着他。
这水汪汪的眼神,看得人心动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