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明萱以前在栗州样样拔尖儿,如何受得了被舒绿压制着,偏偏舒绿一副很不在乎的样子。
关键是她心里觉得,舒绿就是个小寡妇,有什么资格坐在这样圣洁的学堂里学习?
她心头一不高兴,在老师提问的时候,便道:“老师,舒绿说她知道这道题有三种解法!”一边说着一边就拿余光得意地瞄着舒绿,你不是聪明吗?你不是厉害吗?
我看你一个没有试卷的怎么去写解法!
况且,这道题,她认真研究过,只有两种解法,她倒是要看看,舒绿怎么凭空编出一种解法来!
老师果然一脸欣喜:“舒绿同学,你上来给我们写一写这道题的三种解法!”
一般情况下,舒绿一定会面红耳赤地站起来,小声地跟老师解释她的试卷丢了,然后再解释这道题只有两种解法。
谁知舒绿站了起来,笑吟吟的看着江明萱道:“江明萱同学可真是我的知音啊!连我心里想什么都知道!承蒙老师垂青,我就给大家分享一下这道题的三种解法!”
时已深秋,舒绿穿着学校统一发的校服,宽大的上衣将她衬得越发瘦小,这半年舒绿自己加强练功,人虽然瘦了些,不过看起来却更加精神了。
她走上讲台,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开始书写。舒绿的粉笔字也写得好看,一手小楷端端正正,很是耐看。
随着她在黑板上书写,宽大的衣袖滑了下来,露出半截嫩白纤细的手臂,和她修长的捏着粉笔的手指,看得课室里几个男生脸都红了。
她虽然没有考卷,但是这些题目做过一遍早就烂熟于心,此时根本什么都不需要,解题思路顺手拈来。解题速度很快,唰唰地两种解法已经写完了,这是很常规的两种解法,也就是江明萱和班上绝大多数人都能够想到的两种解法。
他们这个班毕竟是重点班中的重点班,将来出来的学生都是能够保送清华大学、燕京大学的,甚至有好多人都能够公费留学,整体水平还是很高的。
此时他们看着舒绿写完了两种解法,都很期待地看着黑板,看她怎么写第三种解法。
舒绿直接在黑板上写:想要知道两人各自用了多少时间,看看计时器就行了。
全班同学目瞪口呆地盯着黑板,然后全部哄堂大笑。
这也能算是一种解题方法?!
哈哈哈哈,真是笑死人了!
江明萱笑得直揉肚子,而原本跟舒绿关系不好的一些同学更是笑得捶胸顿足。
舒绿转过身来,不看他们,只是看着老师:“老师认为我这题解得如何?”
老师:“……”
舒绿又道:“大家觉得这第三种方法很可笑吧?可是有时候我们在生活中就是需要这样简单直接的方法啊,既然能够这么直接就将问题解决了,又何苦费尽了心思去算呢?”
这话说得一点儿也不错,反正结果都是一样的,计算起来费时又费脑子。
看见大家都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舒绿问道:“我问大家一个问题,大家都知道一个东西从高空中落下来,重量会变得比原来大,如果现在一滴水从高空中落下来,会砸死人吗?”
她问完这个问题,便走上了讲台,而下面的同学立刻拿出纸笔开始计算。这是一道物理习题,需要考虑重力、摩擦力、空气阻力……
老师见大家孜孜不倦,也不去打扰,片刻之后有人问出来:“请问那个高空是多高?”
“很高很高!”舒绿想了想,“有云朵那么高吧!”
“那么高啊?”
“那么高的话应该能砸死人!”
“我也觉得能……”
舒绿就笑了一下,看向她身侧的江明萱:“江明萱同学也觉得能吗?”
江明萱此时心里有些不确定,不过这个时候输人不输阵,即使不知道也应该装出一副知道的样子,她略一沉吟:“根据受力面积……”
为等她说完,舒绿已经不耐烦了:“下次下雨的时候请大家都不要打伞,看看水滴从高空落下来会不会将人砸死,大家可以亲自做个实验啊!”
江明萱:“……”
众人:“……”
所以当后来江明萱的哥哥江明宇到圣约翰附属中学来任教的时候,江明萱将这件事讲给他听,江明宇听了之后哈哈大笑:“这个舒绿,还真有几分鬼才啊!”
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江明萱对舒绿的态度倒渐渐开始转变了。
舒绿这个人平常对谁都不冷不热的,即便是几个要好的朋友,她也不总是跟她们在一起,更多的时候是自己独行。
但是有人真诚的来跟她做朋友,她也不会拒绝。就比如梅溪、比如舒莞。而且她一旦把她认可的人纳为朋友的行列,便会时时刻刻都护着,不会让朋友吃一点亏。
若是说起来,舒绿应该是这个时候霖州最富有的女人了,她不但手上有一套福寿山庄、一套七里巷的房子,还有穆浩初的小金库,以及霖州税收的百分之五,金矿的一层干红。
谁也没有她这样的收入。
不过舒绿跟江明萱真正走近,是有一次她中午在食堂打饭,排队的时候,有个姑娘往她前面插队,插队本来也没什么,偏偏这姑娘不知从哪里听说了舒绿跟督军府不联系了,叶家已经将她扫地出门了。便对着舒绿吼道:“喂!小寡妇,往后面去的!”
“哎,你怎么插队呢?”
“还淑女呢!连最基本的礼貌都没有!”
“……”
后面的人议论纷纷,却没有一个刚上前去将她拉开,更有些很怂的人,自觉地往后面退了一步,将位置让出来给她。
不过舒绿站着没有动,目光冷冷地落在她的后脑勺上:“到后面排队去!”
那姑娘似乎正等着她这句话呢:“你算哪根葱啊?也配管本小姐?打听过我是谁了吗?不自量力,你以为你还是督军府的少夫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