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绿一骨碌爬起来,又将自己的房间检查了一遍,自觉没有什么疏漏,这才打开了灯。
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往楼上来,跟着门就被拍响了。
舒绿下床去开门,豆豆也跟着跳下来。门一打开,外面站着的叶子璋一身寒气,一把将她拽进怀里紧紧抱住。
舒绿不知道叶子璋这会儿发的什么疯,但是他虽然抱着她,身体却在微微发抖,像是一副吓坏了的样子。舒绿没有动,等他缓了缓才轻轻将他推开了一点。
谁知她一动,叶子璋手臂忽然收紧,差点将她的腰勒断了。
舒绿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提醒道:“好多人呢!”
不知道叶子璋身边的副官,就连陈东和张平都上来了,而这个时候,叶子璋竟然不管不顾地将她抱在了怀里。
叶子璋身体忽然一僵,跟着将她一下子推进了房间,脚一勾,砰的一声将门关上,手臂却没有动,还是将她紧紧锁在怀里。
舒绿心头的火气上来了,声音里就有了几分怒意:“叶子璋,你再这样我要不客气了!”
叶子璋忽然吸了吸鼻子,像是哭了,好半晌才如释重负地道:“舒绿,你没事,太好了!”
舒绿推了推他,这次叶子璋终于松开了手,舒绿原本回来之后身上便没有什么热气,又被他抱了一会儿,更是冷得厉害,她随手扯了一条羊毛披肩将自己围住,这才问道:“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说着话,她就走上前,将卧室门打开了,对陈东和张平道:“你们先下去,让刘嫂起来,给各位大哥们做点热食吃!”
“是!”陈东用眼神询问了她一下,舒绿摇摇头,示意他不用担心。
陈东终于松了一口气,然后和张平带着叶子璋的一众副官下去。
刘嫂只是被用了一点点致昏睡的药,稍微动作大点叫她,她就醒了。下面刘嫂起来在忙,这边舒绿让叶子璋到小阅读室坐下,给他倒了一杯热水,然后自己找了一件羊毛大衣裹上。
叶子璋喝了几口水,苍白的脸色终于好撞了一点,抬起头看舒绿:“对不起,这么晚了打扰你睡觉!可是,我实在忍不住……要来看看你……”他顿了顿,接着道,“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舒绿就知道一定是有事情发生了,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看你这些天都不在,这是从哪里赶回来的?”
叶子璋将那杯水喝完,才道:“嗯,从驻地赶回来的!”
舒绿见他说到了这儿,便顺嘴道:“你去了驻地?那父亲是不是也回来了?今天我还跟母亲说父亲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过年呢!”
叶子璋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忽然道:“舒绿,你收拾一下东西,我送你走吧!我现在就去帮你订船票,送你去香港,你从香港坐船去美国,我在那边有很多熟人。”
舒绿心头一跳,知道他不会无缘无故说这样的话,便问:“这是怎么了?好好的快过年了!这个时候想要出国也没有船开了啊!”
“有的,我查过了,船舶公司要到明天才停开!况且你跟你大伯说一声,想要加开一艘船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我让母亲跟你一起走!”
舒绿神情严肃起来:“你不说清楚是怎么回事,我是不会走的!”
“是这样的,我们周边的几个军阀公然联合起来反对南京政府,想要投靠北平,现在南京政府发了暗杀令,对他们进行暗杀,而家眷也都赫然在列!”
舒绿奇道:“可是这又关你们什么事?父亲总没有反对吧?”
叶子璋道:“我们说没有反对有什么用,现在罪名已经坐实了,我们被推到了风口浪尖,这种事情就算只是谣言也够我们受的了,况且我们中了别人的圈套!”
“这是有人要反对南京,拉着霖州做垫背了?”
“岂止是这样!”叶子璋眼中有了怒色,“金陵晚报头条登出了霖州反对南京政府的战斗檄文!”
舒绿心头大惊,这样的事情就算明明是栽赃陷害,也是跳了黄河洗不清的。
“知道是谁吗?”
叶子璋摇了摇头:“还在查!”
舒绿以为他们这么急着回来,是因为穆浩初的缘故,想不到是出了这样一件大事。
叶子璋又道:“你放心吧,有我们在,还是能够护住你们的!我这就去安排,送你们走!刚才,刚才……”
“怎么了?”
“刚才我们回来的时候看见院子里一个人也没有,我吓得腿都软了……”
“我没事,我这里有副官,他们会保护我的,你放心吧!”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叶子璋的情绪终于平复了下来,舒绿就带着他下楼去吃宵夜。
他们到了楼下,刘嫂已经煮了十几碗鸡汤馄饨,张平和陈东帮着往餐厅端,而后一众副官们都在和乐融融地吃馄饨,仿佛刚刚紧张的气氛从来没有有过。
叶子璋还在跟舒绿说:“你听我的,等会儿收拾收拾就走!”
舒绿道:“这件事还要跟督军和夫人商量了之后再做决定!”
打发他们吃了宵夜,舒绿又让陈东和张平带着叶子璋的副官往前面军政府送了一些宵夜,陈东临走的时候舒绿对他使了个眼色,他了然地点点头。
舒绿将叶子璋送走,便回了房间,一直等到陈东他们回来,她才重新下了楼。
陈东便跟她说了前面的情况,叶晨和那个女人果然被堵在了叶督军的办公室里,叶督军大为光火,狠狠地抽了叶晨几个巴掌,叶晨就说自己是被那女人挟制的。这个女人是个保皇党的杀手,现在服务于东瀛人。
舒绿听了很是目瞪口呆,想不到叶晨竟然会和这样身份的女人勾搭在一起。她将叶子璋跟她说的话告诉了陈东和张平,然后三个人讨论了一下现在的形势,舒绿便让陈东想办法联系穆浩初,希望他能够告诉她现在该怎么办。
当晚,她入睡的时候,前面的军政府还是一片灯火通明,而她也一整夜都没有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