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沛霖转头问燕子：“她说的你都听清楚了？”
“是。”燕子恭谨点头。
“那就把消息撒出去，瓮中捉鳖。”甘沛霖虽然没心思帮姜府的忙，但是也不想有人在她周围捣乱。毕竟姜府和大都督休息相关。哪怕姜域不愿意承认，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姐姐，你怎么能言而无信？”沫初雪委屈的不行，憋着嘴哭。
“你放心，我绝不会失信于你。”甘沛霖温和的说：“怎么将消息送出去，你和燕子好好说就是。今晚府内外都不太平，我总不好让你冒险。明早，这件事情解决了，我一定送你去见敖珟。”
沫初雪根本就没得选，只能听甘沛霖的。
脆芯本来是煮了一碗热牛乳，想让甘沛霖喝了好眠。
甘沛霖却让她换了一盏清茶。“这时候还不能睡呢，燕子这边部署好了，马上就有趣了。”
“大小姐，这毕竟是姜府，真的不用去知会太尉和太尉夫人一声吗？”脆芯有些担心。
“这个时候，他们应该已经睡了吧。”甘沛霖打开了灯罩，拿银剪子挑了下灯芯，一剪子剪短。“等下姜域肯定会过来。”
“说的也是。”脆芯略点了下头。
“夫人，这镯子里的确有些药粉。应该是迷药或者化功散之类的。”燕子沉眸进来：“并不是什么毒药。”
“嗯。”甘沛霖点头：“照计划行事。对了，你急着让人盯着沫初雪，别让她趁机作怪。”
“夫人放心，奴婢会的。”燕子点头的时候，姜域已经走进来。
他身后跟着留兰和陆垚。很明显，两个人都没有大碍了。
也就是说姜音给的解药是真的。这倒是奇怪了，被打了几下，姜音就学乖了。她那么古怪的性子，甘沛霖还以为她会继续作怪，耍点小阴招什么的。
“主子，消息已经递出去了。相信马上就会有回馈。”燕子如是说。
“嗯，你们都先出去，各司其职。”姜域摆一摆手。
房里就只剩下他和甘沛霖。
“怎么了？”甘沛霖觉得他这会儿有些奇怪。
“如果不是你发现了这件事，姜府肯定会有麻烦。”姜域绷着脸，语气不怎么好。
“我也是误打误撞。”甘沛霖对沫初雪的怀疑从来都没有停止过。一个本来就让你恨之入骨的人，又怎么可能不重视她的一举一动。
“我只是纳闷，什么时候有这么一股神秘的力量，竟毫无觉察。”姜域微微虚目，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甘沛霖看着他认真的样子，不免勾唇一笑：“这不是很正常么。你再怎么有本事，也就一双眼睛一对耳朵，怎么可能世上的事情都被你察觉。”
姜域侧过脸，用一种很耐人寻味的眼神，打量着甘沛霖。
下意识的抚了抚自己的脸颊，甘沛霖有些诧异：“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你吸引了我大部分的注意力。”姜域直接了当的说：“所以我才无暇顾及别的。”
有一股暖流猝不及防的流淌全身，甘沛霖的脸烧了起来。
那红扑扑的脸颊，看上去也会让人觉得心里暖暖的。
姜域伸手轻轻的抚摸她的脸：“我从来没试过像现在这样。”
甘沛霖不敢问是什么样。大抵她心里已经有数了。当一个人，愿意花大部分的精力和心思在另一个人身上，那就表示，他已经沦陷了。
这是不是也代表，将来查清楚母亲的事，她和薛苞芸的新仇旧恨清算时，胜算又多了一分？
“你就不想说点什么？”姜域看她愣愣的样子，微微皱眉。
“我……”甘沛霖低下头去。
这时候，陆垚轻轻在门外道：“主子，有人入府了。”
“跟着，盯着，看看他们要做什么。”隔着门，姜域声音清冷的说。
“是。”陆垚应了声，就没有再打扰。
说来也是奇怪，那些人分别进入薛苞芸的院子以及姜一申的院子。重点却并不是姜一申的书房，相反，却薛苞芸院落搜查的人足足多出一倍。
因为燕子已经大点过，将原本的戍卫和奴仆都迷晕安置。倒也没引起外来者的主意。
黑燕则躲在暗处，瞧瞧的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足足一个时辰，他们谨慎的在各处寻找着什么。
甘沛霖靠在软垫上，实在是有些困了。本来这一天就过的很累，这么晚还不能睡，她确实有点打不起精神。
姜域瞧出她的疲倦，有些心疼。“你睡会儿，我在这儿陪着你。”
“可是还要等消息。”甘沛霖的声音有些沙哑。“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我心里总不踏实。”
俯下身，姜域打横从椅子上将她抱起来，有些霸道的直接安置在床上。脱了绣花鞋，扯过了松软的缎子薄被，把她好好的盖起来。
“我在这里，你安心的睡。”姜域的声音很温柔。
甘沛霖听着听着就缓缓闭上眼睛。她的睫毛真的好长，又浓密又卷翘。姜域坐在床边，看着看着，唇角就勾成了好看的弧度。
原来，一个人真的会因为另一个人而改变。
从他知道自己不是姜一申的亲生子，从他知道自己的母亲和先帝有那么一段，从他打定主意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时，他的心里就从来装不下另一件事。
从来没有一个人，可以让他分心，甚至方寸大乱。
今晚，还不知道是姜音作怪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被调虎离山，居然很害怕。害怕她会有什么闪失。
甘沛霖，是他的软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陆垚再一次来到门外。
“主子，他们似乎没有找到需要的东西，已经先后离开了姜府。属下的人和黑燕分别暗中跟踪，相信很快就能找到他们的巢穴。还请主子示下。”
姜域微微挑眉，唇齿相触，仅仅一个“杀”字。
“是。”陆垚随即离开。
江湖上有这样秘密的组织出现，霍青居然丝毫没有察觉。以至于连他都没有发现。这样的事情发生在皇城里，发生在他身边，这股力量还能如此准确的找进姜府里来。
姜域怎么可能猜不到是谁。
事情算是解决了。他没有负担的在甘沛霖身边躺下，悄悄的掀开被子，钻进去拥着她。
忽然有人靠近，甘沛霖下意识的缩了缩身子。双手紧紧环抱双臂，抵触的往里挪了挪。
姜域不知道她是不是醒了，但她这种反应，足以说明她还是防备着他。
这种感觉让他微微不爽，像极了挑衅。他很想知道，究竟要怎么样，才能征服她的心。
霸道的将她拽进自己怀里，枕着自己的手臂。像是抱着个绵软的宝贝那样，撑着被子让她睡的舒坦。
看着她小巧的鼻子，嫣红的唇瓣，心里莫名就会有一股温暖。
姜域很享受这种安静的美好，不知道看了多久，才慢慢睡去。
第二日一早，薛苞芸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昏脑涨的。一整晚，她不停的做梦，越睡越累就不说了，还腰酸背痛的。
“绘瑟，新夫人那边有什么消息吗？”薛苞芸皱眉起身。
绘瑟领着婢子们鱼贯而入，却走到她身边小声的说：“夫人，大喜，夜明珠找到了。”
“找到了？”薛苞芸有些不信：“在哪找到的？谁找到的？”
绘瑟连忙道：“管家说昨个儿夜里，看放置夜明珠的地方有光亮，过去看的时候，夜明珠已经在那了。也不知道是什么人送回去的。”
“是么？”薛苞芸心里存了个疑影。
“但……还有另外一件事。”绘瑟压低嗓音道：“大都督昨晚带着新夫人，去了音小姐的院子。说是……”
“怎么？”薛苞芸看她脸都红了，不免诧异：“怎么回事？”
“说是大都督让两个戍卫把音小姐的衣裤给扒了，在后腰臀上打了五十棍子。”绘瑟只是想起那个画面，脸上就发热。“一个姑娘家家的，被戍卫打了白花花的……说音小姐在房里哭了一整晚呢。”
“域儿好好的，打她做什么？”薛苞芸饶是一愣，随即明白了：“这夜明珠，该不会是那个丫头捣鬼吧！”
“这……音小姐拿走夜明珠，对她有什么好处？”绘瑟有点想不通。
“对了，吴家那公子呢？”薛苞芸眼神透着嫌弃：“他不是要替本夫人查问这件事？”
“说是被狼蛛咬伤了，在客房歇了一宿。”绘瑟如实说。
“懂了。”薛苞芸轻嗤一声：“一定是那姜音，为了见吴为闹出的乱子。这丫头啊，还真没看出来这么不省心。你去告诉管家，不许让郎中给她疗伤，大姑娘家家的，伤在那，怎么有脸给郎中瞧。只让自己的婢子上点药也就得了。”
“是。”绘瑟知道薛苞芸心里不痛快，也不敢多嘴。
“你快些替我梳妆，我还要去见沫家那丫头。”薛苞芸越想越不对劲：“她平白无故的来姜府做什么？指不定是新夫人的谋划。绘瑟啊，你瞧着吧，那位夫人可不是个省油的灯，保不齐府里要出什么乱子。”
“夫人，一大早起的，您就这样劳心，奴婢心疼。”绘瑟少不得敷衍：“不然还是先用了早膳再说，您的身子可得好好保养着。”
“唉。”薛苞芸叹了口气：“我当初怎么就会看上她了呢！满皇城那么多好姑娘。你说当初若不是我邀请她入姜府，域儿是不是也就不会瞧上她了？我这呀，怕是作茧自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