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一申的烟弹效果惊人,除了他的人,其余人都倒在地上。
甘沛霖只能趁机挟持姜一申做人质,用她头上簪着的钗当武器。
“都住手。”她蹙眉,吓住姜一申的人。“燕子,你们没事吧?”
“夫人,这烟雾,有化功的药效。奴婢……浑身无力。”燕子咬着牙,尽量往甘沛霖身边靠。
可就是在门外的陈锐他们,竟也无一幸免,摇摇晃晃的倒了一地。
“这么好的东西,若放在战场上使用。岂不是能减少伤亡,轻易获胜?”甘沛霖禁不住啧啧:“你倒是用在了妇人身上。姜太尉,当初你随先帝南征北战时,也算得英雄,如今英雄是当不成了,可也不该堕落成狗熊吧?”
“哼。”姜一申手腕一转,很轻易别开甘沛霖握着金簪的手:“就你这点毒,也想难为老夫吗?”
甘沛霖当然没有他那么大的力气,却也不甘示弱。
手腕被扭住有什么要紧,她腿脚灵活,膝盖一下子顶在姜一申的后腰。可能是自己力道过大,姜一申又中毒身子不稳,跌倒的同时将她也摔在地上。
这一下摔的不轻,甘沛霖忍着疼咬牙站起来,却还是没能甩开姜一申的手。
“夫人,这是……”
陌生的男音突然响起,将众人的目光吸引去。
姜一申的人瞬间扑上去,朝走进来的人发起进攻。而这个时候,房里的烟雾差不多散尽了。
甘沛霖一眼就看见走进来的人是钱昀,顿时有种莫名的恐慌。
只不过陈锐已经用哨声通知了阖府,暗藏的戍卫以及戍守在别处的戍卫听见动静,争先恐后的赶过来。当然,府门内外的府兵,以及戍守背背相连的那条路的兵士,是无论如何都可以擅离岗位。必须随时戒备。
如此一来,姜一申带进府的这几个兵士,就不足为患了。
钱昀果然没白长的这么精壮,三两下就撂倒好几个。紧绷的脸色却透着不情愿。“在下一介御医,不过是入府请脉。实在不想出手伤人。还望两位周全。”
他口中的两位,指的是甘沛霖和姜一申。
姜一申瞧着势头不对,再不走,恐怕是要折在甘沛霖手里了,索性吩咐一声撤退,就被自己人带着迅速逃离这间厢房。
“追……快去追。”燕子摇摇晃晃的爬起来:“不能让他就这么跑回去。”
陈锐的人连忙照办,却听见甘沛霖在身后吩咐:“追赶也不可出府。谨慎防备有埋伏。”
“夫人没事吧?”钱昀见她表情痛苦,不禁皱眉:“是不是伤了哪里?”
“手腕有些疼。”甘沛霖自己晃了晃,不晃还好,这一晃,钻心的疼。眼泪差点没掉下来。
“别动,是脱臼了。”钱昀走过去一把抓住甘沛霖的右小臂,倏然转过头看向一旁:“那是什么?”
甘沛霖被他的表情吓了一跳,赶紧转过去。
这个瞬间,钱昀猛然出手,咯嘣一声将脱臼的手腕回正,动作麻利一气呵成。
甘沛霖疼的眼泪都掉下来:“你下手也太狠了吧?”
“……”钱昀不免诧异:“夫人,我是给您治病,你不怪让你脱臼的人,反而埋怨我……这不太好吧?”
“那就劳烦钱御医先给她们解毒。”甘沛霖咬着牙缓缓起身,却提防的不愿意让钱昀扶她。她心里很奇怪,大都督府门外的戍卫是没有撤走的,钱昀是怎么进来的?
“也好。”钱昀没有多想,拿了银针出来,从燕子开始逐一下针解毒。
他的手法特别娴熟,也就是片刻的功夫,倒在地上的人差不多都能动弹了。
“我再开个方子,按方抓药,连服三日,就没有大碍了。”钱昀沉眸道。
“劳烦钱御医了。”甘沛霖总觉得这个人不简单。但现在,不适合揭穿他。
陈锐找了可靠的人,去药店抓了药。
这期间,钱昀为甘沛霖请了脉。
“看样子,夫人的病情并没有得缓解,反而思虑更甚。”钱昀微微蹙眉:“你这样子下去,会留下病根。也就等同于人们常说的积劳成疾。到时候更难治疗。为什么不在该开怀的年纪,尽情开怀呢?”
“……”甘沛霖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面对他。
“夫人以为我说的不对吗?”钱昀看她奇怪,不禁皱眉:“还请夫人赐教。”
“钱御医来时,我们几乎送命,危在旦夕。这种情况下,若还能开怀,不是修为有方的神佛,就是没心没肺的愚人。何况,什么年纪是该开怀的年纪?”
钱昀被问住了,说话的时候显然底气不足:“自然就是现在这个年岁。危及又不是每日都有。”
“……”
甘沛霖看着他,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总觉得这样的谈话真是没有必要。
“对了,我想着有一处或许对夫人的病情有益处。”钱昀这么一想,便道:“夫人可要试一试?”
“什么?”甘沛霖没听清他说什么有益处。
“那就这么愉快的决定。”钱昀摸了一块绢子,在甘沛霖面前抖了抖。
甘沛霖刚想捂住口鼻,那绢子就盖在她脸上。
留兰安顿好了燕子和陈锐她们,又接了脆芯过来照顾。
等转回内室的时候,发现侍奉甘沛霖的婢子都倒在地上,房中已经空无一人。
“快来人。”留兰吓得声音都变得异常尖细,脆芯老远就听见不对劲,一口气跑过来。
“怎么了?”
“大小姐不见了。”留兰一边摇晃昏睡过去的婢子,一边急切的说:“方才还在这儿呢。你们是怎么看着的?”
两个婢子都被晃醒了,个个一脸茫然。
留兰气的不轻:“不是然你们照顾夫人吗?夫人呢?大白天的,你们居然偷懒睡觉?真是岂有此理。”
脆芯冷静下来,仔细想了想:“不,她们不是睡着了,恐怕是被人下了药。你们仔细想想,最后谁来过这厢房。”
“是钱御医在给夫人请脉。”其中一个婢子红着眼睛说:“当时什么事情都没有。奴婢听见钱御医说什么地方有益处,然后……”
她想不起来之后的事情,急的直掉眼泪。
另一个婢子也是只晓得哭。
“这都是挑的什么人来伺候?”留兰心里憋着一口气,话说的有些重:“怎么这样蠢钝。”
燕子拖着乏力的身子进来,喘着气道:“这些是新挑的婢子,还没教规矩。之前的人主子信不过,都裁撤了。怪我还没好好调教。”
“我不是怪你。”留兰也急的不轻:“那位钱御医,是婷公主举荐的人。本来就未必能信。眼下大小姐和他一起不见了踪影,这若是传出去……”
“我马上召集黑燕四处寻找,你放心。”燕子自己虽然不能去,可好歹还有黑燕。
只是她也闹不明白,钱昀到底要做什么?
大都督府的门被紧紧锁闭,戍卫们打起十二分精神戍守。除了甘沛霖身边伺候的人,再没有人知道她已经不在府中。
午膳的时候,敖璃偏巧不巧的过来了。身后还跟着两个婢子,捧着才理好的账册。
“姨夫人怎么过来了?”留兰挡在门外,语气不那么温和。
“这是夫人先前叫我理的账册,三日、五日,这些都做好了,只是有些地方不尽如人意,还得请夫人过目之后,亲自指点一二。”敖璃微微勾唇:“不知道这时候,夫人可有空吗?”
“姨夫人来的不凑巧。”留兰微微叹气:“夫人身子还没好利索,方才御医来请过脉。现下已经服了药歇下了。姨夫人还是将账册留下,等夫人看过,自然会请您过来。”
“那……也好。”敖璃温眸道:“劳烦姑娘了。”
留兰目送她转身,心弦绷的紧紧的。生怕敖璃杀个回马枪,闯进厢房里一探究竟。但这些不过是她自己的担忧。敖璃很快就离开了厢房。
“菩萨保佑,让大都督赶紧回府,别再生出什么事端才好。”
这么想着,留兰又觉得不对劲。那钱昀该不会是和姜一申说好的吧?
一个明刀明枪的杀进来,一个暗地里钻空子等机会。总之都是一个念头,就是要撸劫夫人,要挟大都督交出兵权……
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留兰赶紧进了厢房,关上了房门。
房里,燕子和脆芯焦急的走来走去。
“打发走了吗?”脆芯皱紧眉头问。
“暂时打发走了。可不知道还会不会来。”留兰叹气:“已经让婢子把账册送去了大小姐的书房。只能是敷衍一会儿是一会儿。”
“我到现在也想不明白。”燕子声音虚弱的说:“他是怎么自处自如,这么轻易就带走夫人的?明明大都督府的守卫是之前的三倍。难道这个钱御医,会飞天遁地吗?”
“那就是说,大都督府还有我们没有察觉的隐患。”留兰的心也跳的极快:“一定是兴建王府的时候留下的。”
“这样吧,我再好好检查一遍。”留兰微微蹙眉:“说不定还能找到大小姐的行踪。”
“事不宜迟,咱们分头行动。”燕子强撑着身子:“我这就让人去打探一下宫中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