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诺现在的心情很复杂。
她埋怨老天不公,为何生病的不是别人,而是她?
好不容易得知白姝音的心尖血能救自己的命,于是,她假意和白姝音成为好姐妹,甚至不得不忍受心爱的容珩和白姝音亲近。
历尽千辛万苦用白姝音的血治好了自己的病,还把白姝音给弄死了,她也当上了太子妃,以为好日子就要来了。
可,她的病又复发了。
在她以为自己要死的时候,她的病竟然被治好了。
她欣喜若狂,以为自己苦尽甘来了。
可谁知道,她只是睡了一觉醒来,竟然被毁容了!
那才燃烧起来的希望又破灭了,这对于她是毁灭性的打击,她一时难以承受,便像发疯了似的。
“太子妃,您别这样,您这一吼,一会儿大家都知道您的脸……”后面的话,秋香实在不敢说出口。
顾言诺醒悟过来,她现在这个样子不能让外人看到,尤其是容珩。
她现在这么丑,容珩会嫌弃她的。
“秋香,快给我梳妆,我要出去!”顾言诺吩咐。
她要出去找大夫看看脸是怎么回事。
她又不能把大夫请到府上来,只要大夫一来,容珩就知道她毁容的事了。
“是,太子妃。”秋香道。
顾言诺收拾好以后,戴上面纱,坐上了马车,直奔医馆而去。
景苑。
景婳正临窗看书,景小朝就来了,“娘亲,您一会儿有空吗?”
“有。”景婳合上书本回答。
“那您可以陪我们上街吗?”景小朝仰着笑脸问。
“小馋猫又想吃什么了?”景婳满脸宠爱。
她最近忙,已经很长时间没有陪三个孩子上街玩耍了。
今日正好有空,可以带他们上街去看看。
景小朝一见景婳答应他了,顿时一蹦三尺高,“桂花糕,玫瑰糖,香酥鸭……”
他一口气说了十多种好吃的,说完还不忘舔了舔嘴唇,仿佛刚刚才吃过这些美味,回味无穷一样。
景婳看景小朝那可爱的小模样,心都融化了。
“好,我们上街去买。”景婳道,“去叫上哥哥,姐姐一起。”
“好的,娘亲。”景小朝一边应着,一边转身跑开。
景婳吩咐冷月准备马车,然后带着三个崽崽,欢天喜地地上街去。
他们的马车行走在街道上,三个崽崽撩开马车窗户帘子,看着外面热闹的街道,兴奋地讨论着。
突然,前面传来“哐当”一声巨响,马车骤然停下。
“怎么了?”冷月掀开马车帘子问。
“前面的马车撞人了!”车夫道,“那个人已经躺在地上了。”
通过被掀开的马车帘子,景婳看到了那躺在地上的人。
她连忙从马车上下来,向那躺着的妇人走去。
她看到妇人额头上的生命时间就要耗尽了。
这是她的有缘人。
她来到妇人身边,握着妇人的手,轻声问道,“你有什么愿望?我可以帮你实现。”
“孩子,我,我想见我的孩子。”
“我的,孩子不见了,我,我要找到他。”
妇人呼吸微弱,断断续续地说着自己的愿望。
“好。”景婳声音很轻,却很坚定。
这五年来,她向每一个有缘人做出的承诺,她都做到了。
“冷月,琴!”
冷月将琴递上。
景婳接过来,盘膝而坐,将琴放在膝盖上,轻拨琴弦,琴音出,宛若清风和煦。
这一系列的动作不过是在瞬息之间就完成了。
旁边围观的人根本没有反应得过来是怎么回事,就听见了琴声响。
那撞人的马车已经停下,车上的人却并没有下来。
车厢内,顾言诺正捂着头,疼得龇牙咧嘴。
方才就是她一直催促车夫赶车快一点,结果,就撞上了那妇人。
好在车夫反应快,最后还是把马车给停下了,只是剧烈撞击下,顾言诺在马车厢里打了几个滚,头撞到了车壁上,仿佛要爆炸了一般。
“太子妃,我们撞死人了!”车夫在马车外面喊道。
“什么?”顾言诺慌了神,光天化日之下撞死人,可没有那么好糊弄过去。
此时,她听到了琴声。
“谁在弹琴?”顾言诺问。
车夫回答,“是国师。”
顾言诺一听,脑中快速闪出一条毒计。
她正愁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此事,这背锅的人就来了。
于是,她整理一番仪容,在秋香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此时,在景婳的琴声引导下,那妇人已经进了景婳用琴声给她编造的美好梦境里面。
在这梦境里,她看到了她那才出生几天的儿子。
她将儿子搂在怀里,流下了欢喜的眼泪,嘴角浮起了笑容。
“宝宝,娘亲终于找到你了。”
“宝宝,以后我们永远在一起,再也没有人能把我们分开了。”
妇人亲吻着怀里的宝宝,从此以后,她在这梦境里面长眠。
现实中,妇人嘴角带笑,眼角流下一滴泪,她的手缓缓滑落。
景婳看到妇人额头的生命时间彻底消失为零。
她抚琴的动作停止,并伸手擦去妇人眼角的泪。
这一滴泪,便是往生泪,能给她续命。
与此同时,她感觉到胸口一凉,是往生泪进入到琉璃瓶中了。
“安心去吧,我会找到你的孩子。”景婳道。
就在这时,一道冰冷的声音砸了下来。
“景婳,你当街杀人,该当何罪?”顾言诺已经来到了景婳面前,大声质问。
景婳抬头,目光冰寒。
“太子妃眼睛是瞎了吗?”景婳大声骂道,“人是被你的马车撞死的,众目睽睽之下,你难道还想抵赖?”
“你!”顾言诺冷笑,“国师真会讲笑话,她刚刚明明还活着,是你一直在弹琴,你用琴音杀了她,你才是杀人凶手!”
景婳不愿意和顾言诺在这纠缠,直接吩咐,“冷月,报官!”
“不用报官,官就在这里!”这时,又一道嚣张的声音传来。
“来人,把景婳绑起来!”说话的是顾彦青。
顾彦青一直派人盯着景婳,景婳这边一出事,他就知道了。
他方才正在巡街,闻讯就立即赶了过来。
他早就想报复景婳了,正好,这一次让他抓住了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