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找景婳的是佟云笙。
“景大人,我和宋思川的婚期定了,九月二十三。”
佟云笙满脸幸福,她来景苑,就是告诉景婳这个好消息的。
景婳眉目带笑,“这么急,那嫁衣,来得及绣吗?”
佟云笙道,“我的绣技太差,拿不出手。”
像佟云笙这样的大家闺秀,一般嫁衣是自己绣,如果自己绣不好,可以让丫鬟做,自己在一旁协助也可,实在不行,便去外面买。
但佟云笙有自己的打算。
她看着景婳问,“景大人,你绣技如何?”
“一般。”景婳道。
“那便行了。”佟云笙讨好地笑着,“我想请你帮我绣嫁衣,行不行?”
景婳心里一跳,绣嫁衣这样的事都是亲近之人来做的。
难道佟云笙已经怀疑她的身份了?
佟云笙见景婳在犹豫,连忙解释,“你知道的,我现在是个老姑娘了,虽然宋思川对我一往情深,不会嫌弃我,可难保宋家其他人不会嫌弃我。”
“你现在在京中的地位如日中天,我穿着你绣的嫁衣,其他人就没有胆子敢低看我了。”
她这样坦诚,景婳听到,心里揪着疼。
景婳没有任何犹豫,“好,你的嫁衣,我来绣,到时候,一定让你穿上最漂亮的嫁衣,做最美丽的新娘。”
佟云笙眼睛一亮,笑容更加明媚,“景大人,你真是太好了,我出嫁的那天,你一定要来,你要送我出嫁。”
“好。”景婳语气宠溺。
五年前,佟云笙对她,就是有求必应,把她当做亲妹妹来看待。
现在,她有实力了,她要守护佟云笙,守护她生命中一切重要的人。
“景大人明天可有空?”佟云笙又问。
景婳回答,“有。”
“明天我去上香,你如果有空,我们一起吧。”佟云笙发出邀请。
“好啊。”景婳没有拒绝。
佟云笙问,“景大人都不问我为何要去上香?”
景婳当然知道,可是,她明知故问,“难道是感谢菩萨让你嫁得如意郎君?”
佟云笙盯着景婳的眼睛,仿佛要从里面找到什么。
她说得很认真。
“你还记得我之前给你说过的那个好朋友吗?”
佟云笙道,“我俩曾经约定,将来如果成亲,在婚期定下来以后,都要结伴去上香,一起祈祷菩萨保佑,让我们二人生活美满幸福,来生还做好姐妹。”
“如今,虽然她不在我身边,但是,我还是要去完成这个约定的。”
“景大人,你说呢?”
当年,景婳和容珩的婚期定下来以后,她和佟云笙是一起去寺庙里面还了愿的。
“佟小姐重情重义,你那好朋友如果知道,一定会很感动的。”
景婳故作不知,“只是,这么重要的事,我一个外人去,合适吗?”
她在试探佟云笙是不是怀疑她的身份。
佟云笙不以为然,“景大人怎么是外人呢?”
“景大人屡次三番帮我,送我五彩石,送我新衣裳,帮我绣嫁衣,对我很好很好。”
佟云笙说着,嘴角带着浅浅的笑,她是真的很开心。
“景大人也是我的好朋友。”
“好,既然佟小姐都这么说了,明日,我便陪你去还愿。”景婳道。
佟云笙笑颜如花。
她在景苑吃了午饭才离开的,真是巧啊,饭桌上,摆在她面前的菜,恰好都是她爱吃的。
以前的白姝音就是这样,每次她们两人一起去吃饭,她爱吃的菜一定都是摆在她面前的。
有些人,容貌,声音,性格会变,但,那深入骨髓的爱和守护不会变。
她是白姝音也好,景婳也罢,她都是她佟云笙生命里至关重要的亲人。
佟云笙离开景苑的时候,那在一旁晒太阳的乞丐躺了一会儿也离开了。
第二天清晨,景婳准备妥当时,佟云笙已经乘着马车来叫她了。
二人同乘一辆马车,一路向香山而去。
香山有一座古庙,名为天宁寺。
这座庙的香火很旺,据说,是有求必应。
相传,在有人存在之前,这座庙就已经存在了。
京城离香山不是很远,晌午过后,景婳和佟云笙的马车便到了香山。
香山很高,天宁寺在山顶,上山只有一条石阶路,马车不能上去。
景婳和佟云笙下了马车,抬头一望,天空一片碧蓝,周围的空气都带着香火的味道,就这么闻一下,便令人内心宁静。
也是在这瞬间,四周鸟鸣声骤起,他们全部朝景婳围拢来,在景婳头顶盘旋三圈,然后朝山顶飞去。
那鸟鸣声一开始是尖锐刺耳的,等盘旋三圈以后,就变得十分悦耳。
“景大人,我怎么感觉这些鸟好像和你很熟,仿佛在欢迎你一样呢?”佟云笙好奇地问。
景婳也觉得很奇怪。
她之前还是白姝音时,是来过香山的,可这一次来和之前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她仿佛很熟悉很熟悉香山。
“大概是我常年与药草打交道,身上有一股药草香,这些鸟喜欢闻吧。”
这是景婳唯一能想出来的合理的解释。
佟云笙也觉得这个解释合理,她点了点头,“我们上山吧。”
她们二人耗时半个时间才爬上山顶。
这还是景婳和佟云笙都是习武的,体力好,要是普通人,少了一个时辰,是绝对上不去的。
她们有心祈祷,为了虔诚,也没有用轻功飞跃,而是老老实实地爬石阶。
到了天宁寺门口,景婳和佟云笙都一脸惊讶。
站在二人面前的是天宁寺的主持玄机,在玄机身后,还跟着其他和尚。
景婳是认识玄机的,玄机先她一步开口,“施主,您来了。”
玄机问的是景婳,而不是景婳和佟云笙。
“主持知道我要来?”景婳反问。
“当然,喜鸟来报信了。”主持道。
“所以,你们是来迎接我的?”景婳问。
“是,施主,请。”主持语气恭敬。
景婳一头雾水。
不仅仅是主持,其他的和尚更不是不敢直视她。
景婳想的是,她在京城的确凶了些,可是,这些和尚就算听到了风声,也不至于如此怕她啊?
这其中又隐藏着什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