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窗之外,车水马龙,广窗之内,人声鼎沸。
这间茶楼名为九归茶楼,这里是茶楼的前厅,俗称大堂,看这里的构造,和其后那高耸的楼宇,哀酒看的出来,这里应该是一处二进的茶楼。
在帝都,这样的茶楼,似乎是最寻常可见的。
茶楼的大堂,就是如同寻常茶楼一般,而这之后的那几栋楼宇,才是这九归茶楼真正的主体。
当然了,对于这个问题,哀酒也不是很关心,毕竟她是来喝茶的,不是来搞谍战活动的。
大堂里虽然人声鼎沸,但是这里出入之人,衣着倒也算是光鲜亮丽,发髻均有束冠,腰衔玉佩,手持折扇,这些人应该是富家公子或者是文人雅客,也有可能是大家知客,这有了身份的人,在这里便不显得如同边镇一般的嘈杂混乱了。
在这里吃饭,倒也不算是太过吵闹。
而死,这九归茶楼大堂里的茶水饭菜,似乎都可以说是比一般茶楼高出不少了,这口味应该也不错的吧,毕竟这样的地方,基本上都是有一定的背景的,做的也大多数是达官贵人的生意,这样的茶楼,口味自然是要严格把控的。
果不其然,这茶楼的饭菜,甚至要比很多小饭馆好吃多了,哀酒也算是偷偷下过不少次的哀腾山,常常混迹于哀腾镇周围的一些饭馆,这一对比,便显得那山野和帝都的差距了。
而,正当哀酒吃的正香的时候,仿佛是一个惯用的套路一般,这隔壁桌的两个人的话,忽然引起了哀酒的注意力。
“听说,这二皇子柏寐督促的岄恙台要竣工了?”一个玉冠公子放下手中折扇,手法极其纯熟的给自己斟茶一杯,接着和一旁的一个白衣公子如此说道。
那白衣公子似乎早就知道了这个消息,所以听罢了玉冠公子的话之后,便直接回答道“是啊,这岄恙台停停建建,也算是过去有十年的时间了,想当年岄恙台刚刚定下的时候,我也不过一个总角孩童啊”。
“是啊,一转眼,岄恙台都建好了,这也算是一个大建筑啊,据说当年岳阳子看风水的时候,可是说过那岄恙台一成,天下轮回便会开始扭转,对亓国,可是一个改革一般的影响啊”玉冠公子一边说着,一边还露出了一副期待的表情。
这个玉冠公子怕不是一个知客,像他这样的有抱负的知客,在大家门下寄居,不就是为了一展宏图么?可是俗话说得好,乱世出英雄,这清平盛世,明君帝王,难有他们寒门子弟露头的机会。
看这玉冠公子期待的模样,怕是应该总是感觉自己怀才不遇,只有等到这乱世局面之中,自己才有可能一鸣惊人吧?
白衣公子显然就豁达许多了,只见白衣公子笑了笑,然后把弄这手中的茶杯,接着意味深长的说道“岄恙台建成是一码事,这二皇子柏寐可是要回来了”。
“是啊,这柏寐……对了,那公子鵺灼多久没有回来了?我可是常常听府尹家的小姐记挂着鵺灼呢”。
“好像是有一段时间了,之前不是有人从宫中得来了消息么,说是前几日鵺灼便应该从陧国回来了,但是时至今日都没回来,怕是因为陧国皇帝突然暴薨的事情所以耽误了吧”白衣公子似乎地位挺高,竟然能够得知宫中的消息。
那玉冠公子对这一点似乎并不在乎,而是忽然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不过话说起来,这陧国的皇帝,死的可真够奇怪的,还有那妖妃和炸了的皇陵,可算是现在街头巷尾的奇谈了,诶,胡言兄,你说,这会不会是陧国国情的一个预告?”
被称作胡言的人听罢,却并不接话,而是有些故作深沉一般的看了看不远处车水马龙的长街,然后意味深长的说道“牵一发,而动全身,盘子碎了一块,那么其他的部分,便也会很快碎裂”。
玉冠公子似乎是意识到了胡言在影射什么,所以便没有再接下这一句话。
也确实是这样,哀酒也听的明白,现在的三国鼎立之局面,可以说是最高的局面,各国粉饰太平,百姓倒也是安居乐业,而假设这一个平衡被打破的话,那么其他的国家,不管说是大国了,就是小国,诸侯国,部落,他们飞“欺压”了这么多年,怎么不可能有反抗之心?到时候一国破裂,带动的,可是目前整个九州大地。
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一句话说的实在是太对了。
不仅仅如此,这胡言将三国鼎立的局面比喻成为一个盘子,这盘子忽然结识,边缘圆滑,内部交融,可是假设这盘子忽然缺了一部分,那么盘子便不能够再盛东西,这盘子存在的意义,也便不存在了,到时候,剩下的盘子碎裂开来,原本交融都一面,开始便的无比锋利,那个时候,三国鼎立,便成了三国角逐。
这个人,和那个玉冠愤青比起来,似乎眼光更加独到一些,她哀酒,自然也就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
好一个公子哥,一看就是一个忧国忧民忧苍生的模样。
“我突然想起来了一件事情,既然这柏寐回来了,鵺灼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玉冠愤青喝了一口茶之后,便忽然想起来了这件事情。
要知道,昔日柏寐和鵺灼翻脸的事情,可以说是整个帝都都知道,也有可能并非是一个一个帝都,而是三个帝都都估计耳熟能详了。
昔日灱玉公主要和亲的对象可是柏寐,到最后灱玉却看上了鵺灼,结局最后给自己整成了一个终身不嫁,这当年的时候,亓国璟国对这件事情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不仅仅如此,那陧国帝都的人也算是对这件事情知道不少了,要知道,鵺灼,多多少少在陧国的人眼里,是半个陧国人。
鵺灼的母亲鸿妃因为据说是欺君之罪死了,然后留下一个鵺灼,而这鸿妃传闻和挞拔皇后可是好友,所以鸿妃死了之后,挞拔皇后可以说是分外的照鵺灼,再加上鵺灼也是常常来到陧国,和陧国唯一的长公主玄都,可以说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再加上挞拔皇后素来独断霸道,所以鵺灼在陧国的地位,倒是要比在亓国的地位高太多了。
而这鵺灼常常去往陧国,所以鵺灼的事情,陧国帝都的人也算是知晓不少,不仅仅如此,当时据说灱玉要嫁鵺灼的消息传来陧国的时候,玄都公主可谓是一哭二闹三上吊,差点将整个陧国帝都掀了一个底朝天,说是无论如何灱玉都不能够嫁给鵺灼,好在玄都还没闹上几天,璟国皇帝不让灱玉嫁给鵺灼的事情便传到了玄都的耳朵里,玄都才算是安静下来。
当然了,这整件事情的配角实际上应该是主角可是很因为实在是太悲剧只能当配角的柏寐,也算是在三国露了脸,尤其是被玄都称呼为“懦夫”,要知道,毕竟亓国四个皇子,除了鵺灼,准确的说,哪怕就是鵺灼,也在编外军从军过一段时间,而柏寐不同,在太子带过兵三皇子为将哪怕就是鵺灼都当过少骑的局面里,柏寐是唯一一个,连军衔都没有的人。
不从军的皇子,似乎就是和“贪生怕死”之类的形容词给挂上了名号,而柏寐到底真的是不是贪生怕死?实际上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柏寐已经飞别人认定了是这样的人。
哪怕就是他柏寐真的从军去了,也不过是“马后炮”一般的存在,世人一定会说,他柏寐是受不了众人的幽幽之口,所以这才勉强去的,如果真的想去,为何不在少年之时便去历练?一定要等到别人说了之后才去?
光是因为这一点,这柏寐便是在这人眼里低人一等了。
实际上,柏寐真的是贪生怕死么?也并非如此,谁说了从军一定会死了?再说了,皇子从军,素来也算是比较安全的,柏寐也想要去从军,可是少年时期,柏寐到底是说话没有什么份量,自己的母亲宸妃自然是一个小家子气的妇人,生怕她的这唯一的一个儿子柏寐在从军期间有一个什么三长两短,所以说什么也不让柏寐去,万一柏寐出事了,宸妃说自己活着便没有任何的意义了。
而亓国皇帝也算是比较疼爱宸妃,再说了,太子已立,这柏寐身为二皇子,不去从军便不去吧,也不算是什么大事情。
可是谁曾想,这一件事情,既然因为灱玉的一番话,而忽然被放大,几乎是成了柏寐一辈子里的一个抹不掉的耻辱一般。
所以,柏寐对鵺灼的感情,几乎可以说是显而易见的。
昔日白眠一事,也算是一个例子。
后来柏寐被派遣去督建岄恙台,虽然岄恙台距离帝都也不过是几个时辰的路程,可是不知道是柏寐赌气,还是他真的是想要督建好岄恙台,所以才能鲜少归来,除非逢年过节,柏寐基本都住在城外,倒是让帝都的人,对柏寐和鵺灼的恩恩怨怨,遗忘了许多。
可是,现在柏寐,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