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阿奎纳公主有什么想说的?”哀酒从来都不是一个善茬,尤其是今天的她,原本就是有“任务”在身。
而阿奎纳对于哀酒如此嚣张的姿态,原本是准备直接让她滚出安华殿的,但是阿奎纳最终还是按耐下了自己的性子,她在帝都这一段时日里,不是不知道鵺灼喜欢什么样的人。
并且,阿奎纳自己心知肚明,鵺灼喜欢的中原古琴,她根本就不会,因为没有学习过,威古氏擅长的都是马头琴和长琴,这五弦古琴虽然音律相同,可是这就仿佛隔行如隔山一般,她不是不能够驾驭,只是驾驭不好罢了。
而这个哀酒,却是现在帝都最好的琴师,也是目前鵺灼最赏识的人。
阿奎纳听过中原的一个成语,叫爱屋及乌,所以阿奎纳心里便想着,自己不能够明面上对哀酒太坏,鵺灼不喜欢自己?没关系,自己第一步只要能够让鵺灼不讨厌自己就好了,感情这种事情,要循序渐进,就和狩猎一般。
介于这样的心理,阿奎纳看着鵺灼,随即便笑了笑,又看着哀酒说道“今日是我和王爷大喜之日,妹妹若是想沾染点喜气,也无妨,那灯台酒壶之类的毕竟是用过了的,送给妹妹怕是不恰当,来人,将我陪嫁里的九鼎白玉酒壶和古铜仙鹤灯奴都整理出来,还有软霞锦绣和一整套珊瑚首饰一并打包送给妹妹,算是姐姐的见面礼,如何?”
呵呵,果然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主儿……这种拿着主权恩威并施的手段,哀酒想施展还没有这个名分呢。
“那哀酒就先谢过王妃殿下了,不过,这些东西该撤,还是要撤的”哀酒虽然表面上谢过了阿奎纳的好意,但是手上的动作却是丝毫没有任何的停顿,那些侍女虽然知道阿奎纳才是自己的主子,但是在小囹别院,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得罪哀酒。
看着拿捏陆陆续续搬运东西的死后,阿奎纳又想起了一个中原的俗语,叫做赔了夫人又折兵,虽然阿奎纳不在乎那些东西,但是她在这小囹别院的地位,才是她最在乎的事情。
虽然一开始阿奎纳是有一定的心理准备了,这个人哀酒不好对付,但是她没有想到,哀酒根本就是当着鵺灼的面肆无忌惮,鵺灼怎么能忍的?
一旁的鵺灼和殊野实际上都是处于面面相觑不出声的状态里的,原因很简单,鵺灼是为了配合哀酒的出演,而殊野却是比鵺灼更明白一些,他很明确的知道,两个女人的斗争,无论如何,最好都不要插手。
“撤了这些东西也算是正好,这样我也就可以换上我带来的东西了,王爷,你想必是没怎么见过我们威古氏的装扮吧?”阿奎纳说着说着还努力巧笑倩兮的看了看鵺灼,但是配合哀酒出演的鵺灼却是非常官方的笑了笑,然后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场面一副十分尴尬。
“这天色也不早了,我就先告辞了”哀酒看着阿奎纳那种有苦说不出有怒不敢言的模样,随即在心里可怜了一下阿奎纳,接着便直接穿过了阿奎纳和鵺灼二人的中间离开了。
看着哀酒那傲娇的背影,殊野倒是很乖巧的说了告辞之后,绕过了他们二人追上了哀酒。
不得不说,这仿佛是一种羞辱。
没错,对于阿奎纳来说,她这一一辈子长这么大,可以说是从来都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有什么仇什么怨的,大家痛痛快快打一场,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天经地义,这样不好么?可是事实上呢?事实上这件事情根本没可能。
因为这里不是威古氏,而是中原,是亓国。
这里已经不是那个可以随时随地打打杀杀的地方了,她必须要忍辱负重,为了威古氏和亓国两国的和平,这就是她这样一个公主背负的责任。
“走吧”鵺灼看了看哀酒的背影,没有再多说什么,随即就又重新牵起了之前牵红,带着阿奎纳迈过了门槛,算是阿奎纳踏入了他鵺灼的家门。
可是,原本应该欢天喜地的局面,阿奎纳却开心不起来。
哪怕旁边喜婆绵延不断的说着祝福的话语,周围的宫女们一个个的在撒花和喜果,旁边的喜乐还不绝于耳,但是,这一切的热闹,似乎都和阿奎纳无关了。
因为这场戏男主角,自从踏入了安华殿开始,他便自始自终没有露出任何一个笑容。
似乎,她已经明白什么了。
而木楼这边,虽然殊野很可怜那个阿奎纳,好好的一个美人怎么就一撞在了哀酒的刀尖上,但是殊野作为哀酒阵营里的小伙伴,他是真的忍不住夸赞哀酒说道“你刚刚那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不骗你,真的是太招人嫉恨了,就是那种,让人恨的牙痒痒,但是又拿你没办法的感觉,我真的是服了你了”。
“那是,你也不看看当初是谁把你吓的人妖都分不清了”哀酒说着说着还一甩广袖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副悠哉悠哉的模样。
而殊野接着又说道“不过我看这阿奎纳嫁过来的阵仗,你今天的那些话要是传了出去,估计帝都里的小姑娘们肯定跟你一个阵营了”。
那是啊,哀酒这可是用了现代造星的手段计划这一切的,先不管三七二十一,让自己火起来,最捷径的方法就是招黑,这样最容易火,一旦自己有了知名度,在适当的时候,做一些大快人心的事情洗白自己,就比方说今天硬怼阿奎纳,很快就可以让人黑转路,再循序渐进洗白洗的好一些,又可以路转粉,当然了,前提是你真的有实力才可以,如果没有实力的话,也根本不可能火太久。
但是殊野不懂这些啊,所以哀酒只是笑了笑,然后和殊野两个人叫六叔整了一个烤全羊,再准备弄点小酒小酌几杯。
但是安华殿的气氛,就有些尴尬了。
鵺灼和阿奎纳已经喝过了合卺酒,原本理论上是可以洗洗睡下了,但是鵺灼可没心思这么早入洞房,他不想耽误了一个好姑娘的前程。
所以,他只能等哀酒“救”自己出去。
可是这个时候,哀酒正和殊野两个人在隔壁拿着刀准备等烤全羊肉熟呢。
“王爷”阿奎纳也看出来了鵺灼似乎心根本不在这里,所以便准备找些话题打破这种尴尬。
而鵺灼鵺灼说实话,他还是并不习惯别人称呼自己为王爷,平日里,除了在外面,哀酒和殊野两个人都是直接称呼他的名字,包括六叔到现在都改不了口还是称呼他为公子,所以鵺灼便回道“叫我鵺灼吧”。
而这一句话,在阿奎纳的心里,却是被她会错了意,她以为鵺灼之所以让她直呼其名,是对她的一种接纳,这是一个好兆头,她心里想着。
“鵺灼,你似乎很喜欢那个叫做哀酒的姑娘?”虽然新婚之夜阿奎纳这个做新娘的在自己的丈夫面前讨论别的女人,似乎真的是有点悲催,可是俗话说得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小不忍则乱大谋,这些话阿奎纳都知道,并且,她打算把它们全部运用起来。
意识到是阿奎纳在主动和自己谈论起哀酒,鵺灼也就笑了笑说道“她是一个人间少有的奇女子,不管是琴艺也好,还是这个人,都是不可多得的存在,我遇见了她,可以说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了”。
鵺灼的一番话,可以说是没有一句假话,虽然在此之前哀酒鵺灼他们两个已经商量过了,一定要营造出来一种鵺灼对哀酒死心塌地的模样,这样传出去好让柏寐安心。
而后的计划,要看柏寐那边什么情况再做定夺,所以,现在鵺灼只需要循序渐进的告诉阿奎纳,他们两个不可能,因为有哀酒存在。
虽然这么做可能有点将哀酒置于死地,毕竟女人的嫉妒心可是很可怕的,但是哀酒更明白,自己对于柏寐来说,如果失去了利用价值,那才是最可怕的。
听闻了鵺灼的一番话,又看着鵺灼一副由衷的模样,阿奎纳忍不住抓紧了手中一直握着的红盖头,她忽然笑了笑,然后离开了床边,又来了鵺灼的坐着的桌子对面,坐下之后一边给鵺灼倒酒一边说道“我在来帝都之前,就听闻小囹别院有了一位不俗的琴师,那一天你们在九归茶楼斗琴,我也见识到了哀酒的的风采,果敢潇洒,性格不羁,不是一般俗人可比”。
虽然阿奎纳的话可能并非是出自真心,但是她的话却是没有问题,只见鵺灼接过了酒杯,随即说道“是啊,她还有很多面,等着我去发掘”。
而这一句话更是刺激到了阿奎纳,可是阿奎纳不愧是被誉为“貌美智慧为一体的尊贵公主”,她仅仅只是笑了笑,然后非常机智的说道“那你最喜欢她什么地方呢?是琴艺?是容貌?还是她的潇洒?”
这是在套话呢,鵺灼心知肚明。
所以,鵺灼便笑了笑,然后看着阿奎纳的眼睛,很是认真的说道“我喜欢的,是她这个人,少了任何一点,都不是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