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在座的除了殊野和哀酒,还有真正关心鵺灼的人的话,那就只有阿奎纳了。
没错,也只有阿奎纳,敢如此在这大庭广众之下,直接忤逆亓国皇帝。
她的身份不同,哪怕就是亓国皇帝,也得顾忌一番威古氏的势力。
“嗯?你有何话说?”亓国皇帝原本是准备拂袖离去的,但是因为阿奎纳那一跪,最终还是停下了脚步。
刚刚阿奎纳下跪的时候,旁人可能没有什么感觉,但是距离阿奎纳最近的鵺灼却清晰的听到了,她突然冲过来下跪之后那膝盖撞击冰冷玉石地板的声音。
感觉就好像是骨头直接透过了皮肉,然后砸在石板上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鵺灼看向阿奎纳的神色,忽然又复杂了一些。
原本之余阿奎纳,鵺灼根本就是一个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的存在,阿奎纳没有错,并且她也是为了家国大义和亲而来,但是,她嫁给了自己,这本身就是一件不会有什么结果的事情。
鵺灼不会喜欢上阿奎纳,哪怕这其中没有哀酒,他们也只是一堆貌合神离的夫妻而已。
可是阿奎纳却是拿真心待他,在他没有给阿奎纳任何希望只有绝望的情况下,阿奎纳还是如此掏心掏肺的希望鵺灼好。
而当初的哀酒,则是看中了鵺灼可以利用的一部分,才后来变成……呵呵,哪怕就是利用,现在的鵺灼也不曾后悔。
毕竟一开始,他对于哀酒,又何尝不是算计来去的呢?
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一场算计里,鵺灼似乎赢了一切,唯独输了自己。
不过,将自己输给哀酒,似乎也不是一件吃亏的事情。
而对于阿奎纳,鵺灼也只能说一句抱歉了,鵺灼知道,自己这辈子很有可能一事无成,所以在三千弱水只取一瓢的这一件事情上,鵺灼想尽可能的做好。
怪只怪,他们有缘无份吧。
“你做什么?快起来,现在不是你说话的时候”鵺灼一下子和阿奎纳低声说了许多话,一下子将阿奎纳给惊到了,毕竟这样看起来,鵺灼是关心自己的。
但是这也仅仅只是关心而已。
所以,阿奎纳便根本没有理会鵺灼,而是直接扭头和亓国皇帝说道“回禀父皇,儿臣以为,这件事情和鵺灼没有关系,还望父皇明察”。
这一句话的说服力实在是太过苍白了,这种苍白让鵺灼都忍不住暗自摇头,因为亓国皇帝的目的她不知道,所以她自己自己这轻描淡写的一句无关痛痒的话,便足够将亓国皇帝说服,唤起他一个理智的做明君的心。
一旁的哀酒和殊野也是暗自叹了叹气,毕竟一开始的时候,他们还以为阿奎纳有了什么发现要放大招一般,可是现在看起来,她倒是雷声大雨点小,这种话,在现在完全起不到任何的作用,而亓国皇帝现在还没有离开,已经是给阿奎纳的母家面子了。
只见亓国皇帝听罢了阿奎纳的话,随即又是一拂袖说道“你刚嫁来不久,许多事情不了解,朕不怪你,你起来吧,这一次岄恙台的事情,鵺灼难辞其咎,谁求情都没有用”。
说罢,亓国皇帝便准备大踏步的离开,而阿奎纳正准备再一次叫停亓国皇帝说什么的时候,忽然,从岄恙台旁边的一方角楼之上,飞过来了一柄飞箭。
这飞箭不偏不倚,穿过了中堂,直接射到了亓国皇帝的皇位正中,也就是说,假设刚刚亓国皇帝没有离开的话,而是继续坐下来听阿奎纳有什么好说的话,那么他现在很有可能已经被一箭穿心。
这飞箭力度实在是太快太猛,甚至等到一旁负责亓国皇帝安全的侍卫刚刚掏出来手中的长剑准备防卫,这飞箭已经刺到了之前亓国皇帝的位置上。
这种感觉,让亓国皇帝忽然有了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当然了,对于素来高高在上的亓国皇帝来说,这种感觉实际上也不过只是弹指一挥间而已,转眼之间亓国皇帝便忽然又勃然大怒,毕竟这完全可以说是一种挑衅,并且也是所有侍卫的一个无能和疏忽,刚刚拿一飞箭……
亓国皇帝不敢回头再想,准确的说,现在的所有事情已经出乎了亓国皇帝的预料,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亓国皇帝自己也不好说,所以亓国皇帝便怒火中烧的看了看有些惊慌失措的阿奎纳说道“如果你对此时有其他异议,那么关于鵺灼是否清白,朕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之后若是没有一个结果,鵺灼,朕还要算你一个欺君之罪”。
“陛下起驾”柳刃翏的话刚刚说完,以亓国皇帝为首的皇室成员便开始陆陆续续的快速离开,而宸妃似乎是受到了非常大的惊吓,走路的时候都是柏寐在搀扶着,也是因为这一点,柏寐没有时间去对着鵺灼一阵冷嘲热讽了。
待到皇室成员离开,岳阳子作为督建岄恙台,可以说是岄恙台的主人,他第一件事情便是开始安排众人对岄恙台开始排查,包括刚刚的角楼,一时间,整个岄恙台“热闹非凡”。
“鵺灼,你要相信我,我一定有办法的”阿奎纳已经起身,来到了同样起身站立一旁的鵺灼身边,然后有些焦急的说道。
她实际上并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到底是错还是对,但是不得不说的是,她在刚刚的情况之下,根本不能够控制自己的举动。
如果在当时,你让阿奎纳什么都不做,她做不到。
然而事实上,阿奎纳也不知道应该做什么,当时的阿奎纳甚至想到了“有难同当”这样的想法。
对于她的这个想法,甚至是阿奎纳的做法,鵺灼根本不需要,亓国皇帝到底想干什么?鵺灼现在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眉目了,只是还有一些疑问他没有弄明白而已,然而那些问题和自己即将进入天牢实际上根本没有任何的关系,所以他根本不在乎。
他更在乎的,是有人能够替自己去弄明白这些事情,还有救自己出去,而不是和自己玉石俱焚,这种想法是走投无路的想法,而现在的局面,显然还没到玉石俱焚的时候。
待到皇室成员们都已经下去了层楼,躲在一旁的低着头的殊野的哀酒便赶忙上前而来,岳阳子看到了哀酒过来,随即秉退了众人,自己为了避嫌,也是和哀酒交流了几个眼神,随即大声的说道“封锁岄恙台,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准踏入岄恙台”。
看到那些人的已经来了之后,哀酒立马来到了鵺灼的身边,看了看鵺灼,随即鵺灼便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有事情,然后说道“殊野,这一位真是冽琰门的掌门?”
“没错,我见过他”殊野一上来便是去查看尸体,刚刚距离有些远,可能有些偏差,但是现在殊野有足够的距离可以仔细查看了,他可以确定,这肯定是冽琰门的掌门,不会有错。
只是,为什么他已经死了?
这个问题殊野有点接受无能,他更没有办法想像,自己应该如何和女娮解释。
现在的女娮,一定一边足智多谋的和鈡鈺你来我往,然后一边等着各个方面消息。
只是,估计所有人都是好消息,只有殊野,有一个这样的对于女娮来说根本就是晴天霹雳的消息吧?
他似乎已经可以想象到女娮知道了这个消息之后,那中心痛欲绝的表情了,她原本应该是一轮永不西沉的太阳,但是现在看起来,她似乎已经要开始沉没了。
“节哀顺变”阿奎纳看着殊野,便忽然想起来了之前鵺灼的话,说这一位老者的女儿,是自己一位故人朋友的未婚妻,而看现在的局面,这个人,应该就是鵺灼所说的朋友了,自己应该没有猜错。
只是殊野有些惊诧,他没有想到阿奎纳会来安慰自己,不过想一想,也确实是这样,毕竟自始自终和阿奎纳有过节的人,也只是哀酒而已,他只是一个配角,一个顺带的。
所以殊野便礼貌的和阿奎纳点点头,示意自己已经知道了,然后起身来到了哀酒的身边,一把将哀酒的发簪给拿了下来,开始往掌门尸体的手背上扎了过去。
“你在干什么?”哀酒倒是挺激动的,当然了,这并不是因为自己喜欢哪个发簪,而是因为这些尸体可不是普通人的尸体,如果损坏了,岳阳子也没有办法和亓国皇帝交代。
但是殊野却是胸有成竹的说道“哀酒,你快去刚刚的地方,看看有没有冰块了,拿一些过来”。
“好”哀酒听罢,虽然不知道什么情况,但是却一溜烟的下了楼,因为哀酒是岳阳子的侄女,岄恙台的人也不敢阻止哀酒做什么,只是当哀酒冲到了之前那个放置冰块棺材的地方之时,除了地上的一些水汽,棺材已经不见了。
他们是在他们不注意的时候,然后偷偷把棺材运走了么?
不对啊,之前的人不是已经被鵺灼调换了么?可是为什么现在却没有人发现这些人的动作?
他们的修为,已经到了如此来无影去无踪的境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