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再去查探时发现暗道已被封住,根本不能从里面按图索骥地找到国舅府去。俩人因各自担心楚璃,不约而同地夜探国舅府,但仍一无所获。就在一筹莫展之际却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密密麻麻的蚂蚁呈列队从国舅府高墙外一直向外延伸。唐君意蹲下去,借着稀微的亮光,用他的狗鼻子在地上嗅了嗅,并未发现什么异常,就是有一股带着香味的血腥味。“这些血真奇怪,我还是第一次闻到带香味的血。”
唐君意拍了拍手,吸吸鼻子打算撤离。“等一下。”
夜千重的嗅觉比任何人都敏感,他仔细闻了闻附近这股奇怪的味道,突然想起一件事来。那日他被那一男一女用毒袭击以后,本来已经昏死过去,所以那两人才以为他死了将他丢弃在水塘边,可没一会功夫竟自己奇迹般地醒来了,更奇怪的是,身上的中毒现象一并消失了。血,是楚璃的血。楚璃从水塘边跑到树下时不小心被茅草割破了手指,无意中滴落到了他手上,可等他醒来时发现手上的血迹也不见了。现在这个味道和楚璃当时滴在他手上的血的味道简直是一模一样!“臣下已派人搜查了郊外那座国舅府名下的别舍,这是证物和证词,还请皇上和太后过目。”
崔御史将在别舍和楚家老宅搜出的证物,以及那些被关押女子和小卒的证词一并呈了上去。向太后只略略地看了一眼,神色端凝,双眸中射出一道摄人的精芒,厉喝道:“国舅,你还有何话可说!”
向元平吓得背脊已然湿透,足下虚软,赶忙上前跪下,“太后,臣真的不知道这件事,孽子犯下如此滔天大罪,全凭太后和皇上发落,臣毫无怨言。”
呵,都说虎毒不食子,到了关键时刻,为保自己利益,同样也可以牺牲自己的独子。夜千重将楚璃从地上搀扶着起来,眼底掠过一丝轻蔑,冷冷地看了向元平一眼。向太后低眉把弄着手指上的扳指,轻描淡写地道:“既如此,崔御史你就看着办吧。”
话音刚落,一旁的嬷嬷搀着她缓缓起身,她视线轻轻一扫,另一旁的太监会意刚要喊“有事起奏,无事退朝”,崔御史突然又上前一步,禀道:“太后且慢,臣要弹劾李群、户部侍郎等几位大人!”
只见崔御史拿出早已备好的弹文当众宣读起来:“户部侍郎黄正英虚报贪污,挪用国库钱款,联合向之杰搜刮民脂民膏,串通宣怀总督、宣州知府贪污赈灾钱粮,罪不可赦,理应除去官籍,没收家产,处以绞刑。工部员外郎李群、顺应府张默为贪图享乐抢掠民女,且犯下三条命案,按律当斩,家人发配边疆。宣怀总督和宣州知府当和家人一起处以流刑。”
顿了顿,崔御史看了一眼跪在殿堂之上全身发颤的向元平,继续禀道:“由于向之杰身份特殊,还请皇上和太后亲自发落。臣弹劾毕。”
向太后双手紧握,从心底里往上涌起一腔愤意,但当庭又不能表现出来,只好咬着牙定定地道:“天子犯法当和庶民同罪,向之杰没什么特殊的,崔御史不必看哀家的面子,全部按律来吧。哀家累了,今日就都散了吧。”
“是!”
一行人山呼之礼毕便各自退朝回家,按照西昆律法,向之杰贪污受贿、非法买卖人口并间接参与枯井藏尸一案,加上此前中毒案被翻出,派人追杀楚向天一事虽无直接证据,但就那三个案子加起来就已犯了死罪。向之杰求自己父亲去向太后求情,想办法保住他这条小命。然而向太后非但没打算救他,还将向元平好一顿痛骂,并警告若因这些破事连累她,她将随时放弃国舅府。向元平深知太后手段,这次犯案的那几名大人又都至少是从三品以上,其中那名户部侍郎就是太后的人,如今已害她失去一员大将,他定然是不敢再惹怒她。“呆梨,你可吓死我了,没事吧,我看看。”
法场外,楚璃一行人来围观向之杰斩首仪式。毕竟是大快人心之事,就连向来不喜热闹的夜千重也一齐来到了法场,他一来就看到唐君意在楚璃周围转悠。“我没事,就是那天在殿堂上演了场戏可把我给累坏了。”
楚璃一想到那日在朝堂之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卖弄苦情戏,想想就心酸,那个可恶的夜千重竟然让她做这么丢人的事情。最最顶要的是,向太后现在肯定对她怀恨在心了,她还得想着出什么招来应付她。“只可惜,国舅这个大坏蛋还是没能消灭。”
楚璃抬眼望去,向元平正威风凛凛地坐在公台一侧,神色肃穆宛若成了那秉公执法的包青天。“你怎么知道他是大坏蛋,依我看,国舅好像没犯过什么事吧?”
唐君意故意反驳她。“怎么没有,向之杰就算有再大的胆也不敢屡屡犯案,还不是有他爹在背后支持,指不定国舅自己在背后干过什么勾当呢,向之杰不过是个背锅的草包罢了。”
楚璃眨眨眼,目光流转间突然眼帘里进入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午时三刻已到,行刑!”
监斩官扔出一道斩首令牌,刽子手大刀一起一落,向之杰终于在满腔怨恨中伏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