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璃脸色一凝,这才发现自己竟不知何时挂在了他的身上,俩人只是咫尺距离,她甚至可以清晰地感觉到他心脉律动的声音,可为什么她有一种“这样其实也不错”的糟糕错觉,这让她显得心烦意乱,从他身上撤下来后好半天没开口说话。俩人静静地站在池塘边,冬日的阳光懒懒地洒在身上,楚璃被这种温暖的感觉笼罩着,恍惚间好像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那一天也是这么明媚的日子,她趁着家人不在偷偷带着弟弟去离家很远的小镇上买玩具,只是一辆再普通不过的小汽车就能把弟弟乐上半天,俩人在小公园里玩闹,风很轻很软,她的心情从来没有那么好过……“你在干嘛,发什么呆。”
夜千重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奇怪地问道。楚璃很快从杂乱的思绪中抽离出来,正了正神理了理鬓角,挥挥手笑着道:“没事,我们去看公主吧,看裴大夫给公主治病治的怎么样了。”
青萝公主住进夜府已有几日,裴玉卿既然答应了司徒静和楚璃的请求,自然早已开始紧锣密鼓地安排治疗。只是他发现这位公主的病症极其复杂,实乃天下难解之症之一,楚璃和夜千重去看公主的时候,他正隔着珠帘在给公主把脉。“裴大夫,公主的病如何?”
夜千重问道。裴大夫摇摇头头,示意众人外面说话,公主却轻轻咳了咳,缓缓道:“不碍事的,我自己的病自己知道,不必瞒着我。”
裴玉卿只得重新坐下,玉手按在桌子上,沉吟片刻方浅浅地道:“公主得的是痨病。”
众人一听,脸色一变,楚璃更是双手扣在一起不觉出了不少冷汗,她作为一个21世纪的人都知道此病的厉害,更别说在医疗水平极其不发达的古代了,饶是裴玉卿有多么得神通广大,此病恐怕也很难根治。“裴大夫可想到办法了?”
夜千重双眉紧锁,此时此刻每个人心中都不太好过,他说话的声音轻柔了许多,尽管听起来还是没什么情绪变化。裴玉卿看了公主一眼,脸色犹疑,显得有些为难,公主却浅笑了笑,掀开珠帘一边掩面咳嗽,一边轻声宽慰众人道:“大家这是怎么了?本公主还没烦恼,你们怎么一个个都苦拉着脸起来了,裴大夫,你就照实说吧,我相信你,不管有没有可治愈的办法,我都会去试一试。”
青萝公主面上表情淡然,她视线轻扫间已将众人的情绪尽收眼底,她只是寡淡地笑笑,那种笑仿若清风拂面尽管虚弱却让人十分舒服。“公主,那我就直说了,目前这种病我也没想到根治的办法,暂时只能用针灸配合中药治疗,我父亲在世时曾有一本记录关于此病的医书,不过……我会尽力去寻找,公主只需放宽心多休息少操劳,短时内不会再发。”
裴玉卿那双清澈如斯的眼睛轻轻扫过公主,又凝于司徒静身上,自是少不了一些日常饮食叮嘱,司徒静一一替公主记下了,一面记录一面感叹自己学艺不精,为调节气氛,她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看来,我这个假大夫还得好好向裴公子学习。”
“楚姑娘请留步。”
楚璃和夜千重二人前脚刚踏出公主所住的客院翠云轩,裴玉卿便从屋内小跑而出叫住了她,不知将什么东西递给了楚璃,楚璃刚想打开细看,裴玉卿却拦住了她,辞气温润地道:“还是回去看吧,楚姑娘气色不好,回去且多注意休息。”
楚璃被她这么一说脸色微红,但考虑到夜千重还在身边只得隐隐地忍了,只对裴玉卿点了点头道了声谢,然而这几乎微乎其微的一幕却被夜千重看在眼里。“你去问问清风,她家小姐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
回到听雨斋,夜千重故意装着云淡风轻的样子吩咐绍安,绍安抖了个机灵问道:“将军是要问什么,是身体呢还是其他……”夜千重抬眸瞪了他一眼,怒道:“哪那么多话,让你去你就去!”
原来这几天楚璃月事来了,可怜她在21世纪可从未有任何妇科疾病的,饶是在最辛苦的考试季和农忙季节,大姨妈一来她照样该干嘛干嘛,穷苦人家的孩子哪那么矫情。谁知到了这个身体里,她不但动不动就要病倒,患上了心绞痛,就连来月事都不得安生,尤其是到了冬天,由于体内寒气扩散,每到晚上便浑身刺骨疼痛,浑身冒虚汗。她打开裴玉卿给她的东西,当是什么,原是一包草药,她认得其中一味是红花,还有一些艾草和用来煲四物汤的材料,看来这名裴大夫想得比她还要周到,奇怪,她除了脸色不是很好看外并未表现出任何异样,此人怎么就看出她的“隐疾”来了?“小姐,您让我给你准备的东西我给您送来了。”
她正胡乱想着,清风推门轻声走进来,将一个椭圆形的壶罐一样的东西放在了桌子上,楚璃走过去拿起来一看,满意地点点头,称赞道:“不错不错,我家清风就是能干。”
说着,她将那东西捂在肚子上,舒适地深吸了一口气,感叹道:“唔,舒服多了。”
就在这时,门外有小丫头朝清风招招手让她过去,待清风回来之际楚璃发现她手上多了一个食盒。“这是什么?”
楚璃一面舒服地暖肚子,一面随意地问道。“咦,是五红汤,小姐。”
清风惊诧地看了她一眼,继续道:“奇怪,绍安为何要送小姐你这个?”
楚璃不答,却在心里颇为不屑地道:“这个夜千重想要关心她就直说好了,还非得让绍安派人来送东西,关键是还送错了时间,这东西是现在能喝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