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梦!到了前面的路口,我会把车停下,你下了车之后,就快速离开,千万不要回头!”
她皱起眉头,惊的不知所措,可是她不会说话,只能不停地摇着头。
这样的事情,她是做不出来的。
是安维带着她离开简家的,而眼前的情况,如果让她一个人逃跑了,她又能跑到哪去,如果要死,那就一起死好了。
不,安维不能死。
但车子已经停了下来,
再不开门,把她拉下来,就真的来不及了,拉开了车门,安维不管不顾,直接拉着她的手臂,强行把她扯了出去。
她拼命的在拉扯,现在的她,对疼痛已经没了任何知觉,紧紧抱住了他的手臂,不让他回车上。
“知梦,松开我,你赶紧跑!”
不,不!
拉扯间,安维直接将她扔在了公路上,她趴倒在地,根本没有力气去追她,是眼看着他往车边走,然而,下一秒,她就眼睁睁地看到安维被车子直接撞飞。
“不!安维!”
她忽然开了口。
撕裂般的呐喊,她终于,说出了话。
“不,不!”
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会这样?
她一步一步地爬向安维,被撞飞的安维,就躺在一片碎片和血渍里,看着浑身是血的安维,夏知梦彻底疯了。
再次醒来,是在急诊室。
头痛欲裂,看着四处陌生的环境,她的鼻腔里充斥着的是刺鼻的消毒水味道。
猛然惊醒,难道他们,已经到了医院!
现在最重要的是安维的性命!
安维,对,安维!
拔下针头,她光着脚便跑了出去,没头没脑的跑着,此刻的她,没有任何思绪,什么也不知道,只知道要去找人。
“小梦,你怎么回事?你的手背还在流血呢,你怎么光着脚就上来了!”
经过一夜的抢救,安薇已经承受不住了,现在不能再有任何人出事,她弟弟的情况还不明朗,再搭上一条无辜的性命,只会让人更加无法承受。
抓住夏知梦的胳膊,她和护士一同将正在疯闹的她摁在了旁边坐椅上。
“小梦,是我,是我,你冷静点。”
看见是安薇,夏知梦迷糊的眼睛,这才有了一点意识。
昏昏沉沉间,好像听见有人在喊,“镇静剂打上了,赶紧送她去病房。”
再次睡过去的夏知梦,仿佛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这一夜,依旧很漫长。
在梦里,她以为整个世界都将她抛弃掉了。
谁知道就在她快要自我放弃时,忽然有个老人出现了,那个老人,将她从命运的深渊里重重的托起。
有人说,童年的幸福能治愈成年后的伤痛。
在多少个孤独恐惧的夜里,几乎一夜从童话世界中“长大”的夏知梦,终于领悟了其中的奥妙。
是啊,这悲痛的光阴中,也只有童年时,爷爷给予的幸福能多少遮掩点灰暗了。
清晨初见曙光之时,医院走廊的尽头站着一高一矮两个女人,或许因为在激裂争论着什么,便完全没发现,病房里已经有人在苏醒。
“唐蓝,你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过去,你不是和小梦是好朋友吗?”
说话的,正是担心弟弟伤势,赶在酒店上班之前来看望的安薇。
“薇薇姐,我只是将别人告诉我的事实说了出来,总不能因为我和她是好朋友,就故意隐瞒罪情吧?”
唐蓝一边说着一边故意揉了揉后脑勺,俨然一副还在重病之中的模样。
“您也知道,我这伤就是她造成的,别人都说知梦疯了,要不是我自己也亲历过,确实还真不相信她会恩将仇报,想要将安维给害死呢。”
嫉妒使人抓狂,更何况是现在的唐蓝。
“我不知道你那位朋友,是如何凭空捏造出整件事的,但请唐小姐转告下对方,诬陷不光会受到道德的指责,严重的,还有可能会受到法律的制裁。”
安薇义正言辞,倒不是说她盲目相信相识不久的夏知梦,而是通过一段时间的接触,这个阅人无数的安家长姐,她至少能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小梦不会是那种暗地里伤人的女人,如果她恨一个人,为了活命,她会学会隐忍,或许会面对面解决此事。
但无论哪种方式,也绝不会使出阴招害人,更别说弟弟待她那般柔和,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她那个书呆子弟弟,自从遇到这个“残破”的姑娘,眼中是再也容不下别人了。
安维爱上了这么一个不完整的女人,就像是一个资深的艺术家,喜欢上了一件残破的艺术品。
不光别人不理解,就连她这个做姐姐的,心里也隐隐不安。
毕竟他们安家虽说没有简家那般财厚,但也绝不是小门小户随便就可以匹配。
现在不说背负着杀人犯身份的小梦,能不能过的了安家老爷子那一关,就是下人们知道了自家少爷,安维竟然会喜欢上这么一个残缺的女人,估计都会把舌根给嚼断。
她在楼梯口“碰巧”遇到了唐蓝,对方支支吾吾似乎有话要说,她主动问起来,唐蓝这才拿出一张纸条,上面写了一句话。
“今晚行动,我和安医生会同车离开,一定要造成严重事故,最好是出人命的这种,务必让他为我产生同情。”
第一眼见到这张纸条,安薇被那上面熟悉的字迹吓得合不拢嘴。
那上面的字迹明显就是小梦写的,要知道这段时间,她让小梦也写过几篇酒店的年度总结会议。
当时还因为对方娟秀的字迹让她刮目相看,之前只是了解到她出事前是个高材生,没想到字迹竟如此漂亮。
所有当这张纸条呈现在自己眼前时,安薇很快就意识了过来。
不会的,谁都会做这样的事,只有小梦不会。
唐蓝偶遇自己的真正目的,就是为了告诉自己,和弟弟一起出事的夏知梦是做了一场苦肉计,只是那个纸条上的他又是谁,难道是简明源?
果然,随着唐蓝的叙述,安薇听出了对方真正想说的重点——那个男人就是简明源,而这纸条,或许是当时不能说话的夏知梦准备传给同伙的,但不知为何却落在她手里。
太可怕了,如果自己那个傻弟弟真的差点成了牺牲品,自己怎么面对安家老爷子,又如何告慰早已不在的双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