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香从被官差带走后就晕过去了,跟王氏不愧是母女,俩人遇事的方法都一样。
军需官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但他是大将军身边最得力的下属,粮草一直都是大将军的心病,所以军需官在北地很有份量。
苏县令接到军需官的传话,对兰香就不客气了,本来按照律例是只要关押十天就能释放,苏县令硬是将人无期关押。
兰香被王氏夫妻惯的无法无天,一进监牢就如兔子进了老虎窝,只能被动挨打,苏县令还算有人性,没有将她和男犯关在一起,但也没好到哪去。
牢头在这监牢里呆了半辈子,见过人世间最大的黑暗,早就练就一副冷血心肠,在这暗无天日的牢房里,看不见未来,每一个进来的犯人都成为了的他取乐的对象。
兰香从来没有这么后悔过,她害怕就这么死了,人只有在生死存亡之时才会明白活着有多好。
兰香的背景牢头早已摸的一清二楚,不过是个没权没势的农妇,得罪了大将军身边的军需官才被发配到这。
刚进大牢的第一天就被牢头丢进了一个死囚犯的牢房,兰香从小被王氏夫妻当成心肝宝贝养,哪里受的了这些委屈。
尤其死囚犯得知自己再过不久就要被斩首,那可是把兰香折腾的死去活来的,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好的,而且每当衙役送饭的时候,她也是要先吃,只有等她先吃完才能轮到兰香,尽管如此也经常没有吃的。
监牢里每天都会上演兰香苦苦哀求死囚犯不要打她,这时候是死囚犯和牢头是最开心的时候,他们就喜欢看人跪地求饶的样子。
兰香这副样子有时连牢头都觉得太没骨气了,常常是人家还没出手她就已经跟死了娘一样大哭不止,久而久之死囚犯就不再是因为取乐打她,纯粹是她影响自己心情而动手,牢头也是每天给她换一间牢房,看着她被不同的人欺负,以至于后来连十几岁的姑娘都能对她拳打脚踢。
王氏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要老大去救兰香,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你大姐在牢里还不知道要受多少苦,你先去镇上打听打听,苦命的女儿啊!都是娘不好,不该让你去找李氏那个贱人。”
有福一点也不想去救他大姐,庄稼人对官府有着天然的害怕,尤其是他还希望兰香最好永远不要回来,不过这话他不敢对着他老娘说。
实在受不住王氏的催促,他走路去了镇上,多方打听问了好多人才找到县衙,在门口停留了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胆子进去,看门的两个衙役看他藏头露尾的好半天直接拉进去赏了二十大板。
有福没想到他什么都没做就被打了板子,打完之后衙役见实在没发现什么有用的信息,就直接把他扔出了大门。
庄稼人虽然皮糙肉厚摔摔打打的长大,但板子打的是肉最嫩的屁股,有福当场就疼晕了过去,这绝对跟王氏和兰香不是一个情况。
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被太阳烤的屁股上的伤更疼了,不是镇上的人冷血,而是衙门口的人无论生死都没人敢救。
好在这个时候老二应该在码头扛包,有福拦住一个小孩,给了他一文钱让他去码头叫人。
有田虽然对邓氏不是很看的上眼,但是有福毕竟是他亲大哥,俩人小时候还同甘共苦过。
老二到衙门口时有福已经疼得快没有知觉了,看到他来有福费力的睁开双眼,看清人后就又晕了过去。
有田只能背着他到医馆,伤口在屁股上一阵一阵的疼,有田抓了几包止血的药就回去了,一个晚上没回来邓氏担心的一夜没睡。
翻来覆去的后悔自己没拦着他,早起做早饭时差点没把房子给烧了,心里更是止不住的七上八下,生怕他有个三长两短,顺便把牢房里不知生死的兰香骂了个狗血喷头。
有田花了二文钱坐牛车回家,邓氏的眼皮一直跳个没完,狗蛋不在家狗剩便邀了几个小伙伴在村口的大榕树下玩。
有田远远的就看见他,看到自己的爹后后背以下全是血,狗剩哭着跑回家,邓氏听说自己男人身上全是血连饭也不做了,扔了锅铲自己跑向了村口。
有田看见邓氏时总算了呼出了一口气,一边背着人一边抱怨狗剩没把话挺全:“我让你回家告诉你娘把床多垫几层棉花,你咋跑这么快。”
邓氏红着眼睛问:“这是咋了,不是去镇上吗?二弟,他身上的伤是谁打的。”
有田哪里知道,只把他是在衙门口接到人的情况告诉了她,顺便问了一句:“大哥一向老实,怎么会招惹衙门的人,我在镇上可听说了衙门的人可是手段多的很,哪怕你没罪,只要进去了不死也要脱层皮。”
邓氏哭喊:“你大哥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还不是你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大姐得罪了军需官大人,爹娘为了救女儿就不管儿子的死活,我算是明白了,爹娘心里眼里只有女儿,如今儿子浑身是血的躺在床上也没人问一声。”
“二弟,你不是要分家吗,咱们叫上弟妹,我们一起请族长和里正过来分家,把这些年爹娘为了他们那个宝贝女儿做的丑事都告诉族长,今天他们要是还不同意分家我就一头撞死在这,”邓氏眼里充血的说到。
王氏老两口一直躲在房里不出来,听见邓氏的话后再也坐不住了,要是他们为了女儿作践儿孙的丑事被邓氏传扬出去那真的是没脸在桃花村呆了。
原本老二一家的事就已经惹的村里人刨根问底了,其实狗剩传话的时候二老就已经知道老大挨板子的事了,王氏想的是老大打听消息都被打了,她那可怜的女儿还不知道在牢里被怎么欺负了呢,为什么老大没有把她大姐换回来。
好在邓氏不知她心里的想法,不然只怕这事不好收场,老二已经在邓氏的话中知道事情的经过了,也知道今天必须把家分了,不然以后如果大姐回来,她娘为了弥补大姐受的苦肯定还要继续在他们两家人身上吸血。
他也没想到在家里作天作地的大姐竟然有胆子挑衅官府的人,不过估计也是被爹娘惯的,他以前就想过像他大姐那样的人老天爷早晚都要把她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