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郎最近早出晚归不知忙什么,淑媛几次想找他说话都扑了空,小桃看在眼里却也不好说什么。
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对三郎,他们之间的感情很复杂,她可以肯定这些日子的相处,她对三郎是有情的,但却不会为了他迷失自己。
很快距离兰香被抓已经半年有余,不管是小桃还是李氏似乎都忘了这么一号人,邓氏也过了一段清净日子,王氏自从兰香丈夫传来要休妻的消息后就时不时往他家去。
现在的王氏已经不在乎她慈眉善目的形象了,家里的日子没法过,谁还在乎脸面,她也不止一次找老大老二要他们一起去给兰香讨公道,富贵和金花再也没有了当初的傲气,两个舅舅现在就是他们唯一的救命稻草了。
爹不要他们了,娘也不知有没有出来的一天,外祖父外祖母很疼他们,可是他们已经年老,因为娘的事情外祖母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舅舅舅母也对他们没了往日的温情。
有田有福两兄弟都分在了作坊的运输队,每日都要往军营里送货,久而久之和里面的军士也混了个脸熟。
这天有福刚送完货回来就看见自家门口蹲着两个孩子,走近一看原来是富贵和金花,对两个孩子他是没什么敌意的,再怎样他不至于对孩子迁怒,富贵金花两人诺诺的喊了声:“大舅舅。”
有福点点头就回房了,回去后邓氏正有一搭没一搭的吃着一根玉米,有福看着眼馋也拿一根玉米啃,随口问道:“那俩孩子怎么在这。”
邓氏呶呶嘴看向上房,有福瞬间就明白了,他娘又想让两个孩子来求他们给大姐讨公道,以前他是不想管这事的,可是王氏毕竟是他娘,看着他娘一天比一天苍老,他心里也不好受。
他们虽然分了家,但不管他和二弟再如何照顾二老,哪怕时常送肉送菜也抵不过大姐,大姐夫要休妻的事他们早有耳闻,但一直不想插手,对于这个大姐不管是有福还是有田都打心眼里厌恶。
“舅舅舅母,外祖母请你们过去,”富贵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有福和邓氏相视一眼放下手中啃了一半的玉米,起身向王氏的屋里走去,有福和邓氏到的时候王氏还躺在床上没睁开眼睛。
金花搬来两张凳子请舅舅舅母坐下,又坐在床前轻声呼唤:“外祖母,外祖母,快醒醒,大舅舅和大舅母到了。”
好一会王氏才悠悠转醒,看着金花问:“我怎么又睡着了,你大舅他们来了吗?”金花鼻子一酸忍着哭声说“舅舅舅母已经来了,就在您后面。”
有福已经从她们二人的谈话中了解到王氏的身体已经又变差了,他的心里也堵的慌,作为王氏的长子,他至少比有田得到的关注多一些,只是这些关注跟大姐比起来实在不值一提,可也是他生命中不可多得的母爱了。
她的母亲眼看就时日无多了,作为儿子他却无能为力,这个他从小长大的家还是记忆中的模样,虽然他们兄弟二人从没在这得到多少温情,但终究是他们的根啊!
邓氏也被眼前的人吓了一跳,王氏可以说是她的噩梦了,她比李氏还要早嫁进来,那时候面对王氏的磋磨,她还曾天真的以为只要自己心诚总会打动她的,可是后来她才发现王氏的冷血是除了她的女儿以外针对所有人的。
现在看到那个对她颐指气使呼来喝去的人落得今日的下场,她却高兴不起来,眼前的人是她的婆母,可是却是一个形容枯槁,面色萎黄如行将就木的老人。
王氏明明还未到五十岁,没分家时还是半白的头发现在已经全白了。
王氏费力的扶着金花的手坐起身,艰难的开口:“叫你来也没别的事,我知道你们都恨我,怪我偏心你们大姐,可是不管怎样兰香也是你们一母同胞的亲姐姐,她现在生死不知,徐家却要休妻,简直欺人太甚,兰香嫁到他们家多年,任劳任怨照顾公婆,为他们老徐家生了一双儿女,现在兰香出事了,他们不仅不想办法救人,还要将富贵和金花扫地出门,你们一定要给富贵和金花做主啊!”
王氏边说边喘气,眼看就要一口气上不来了,金花赶忙哭着上前拍背顺气,有福和邓氏也手忙脚乱的上来帮忙,过了半天王氏才慢慢平息下来。
有福和邓氏这才擦擦脑门的汗长呼一口气,刚才那一下可把两人的心脏都快要吓停了,金花服侍王氏睡下后,就红着眼睛朝有福夫妻跪下:“求舅舅舅母救救我们。”
从上方回来后的有福直接去村尾找老二有田,李氏一家正在跟着狗蛋认字呢,这他是他们家每晚必修的功课,李氏发现这样不仅她们不用交钱就能学认字,还能加深狗蛋的记忆。
有福直接推门而入,把几人都弄懵了,有福带着哭腔说:“二弟,咱娘......。”
狗蛋带着妹妹回房休息去了,有福这才把他在王氏那发生的事说出来,有田上个月才给王氏送了一只老母鸡,那时王氏就看着不太好,但他才开口就被王氏破口大骂,说他不孝不悌,不配为人儿女,气的他再也不曾踏足上房半步。
听大哥说王氏可能不太好他是不信的,可是大哥的为人也是不会说谎的,有福知道他不信,他也想不信,可事实却由不得他们不信,王氏是什么样的人,那是一个令他们童年充满痛苦与失落的人,怎么可能轻易被病魔打倒。
李氏也不信,有福没办法只能要求两人陪他们去上房看看,就这样趁着月色三人又去了上房,睡在矮榻上的金花被吵醒,有福两兄弟和李氏站在王氏的床前看了半天,最后三人又什么都回了有福的房里。
四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半会都不知该说些什么,谁也没想到王氏竟然会落到如今这副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