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完菜回家,温夕瑶去厨房洗米做饭,司徒北自发跟上,看见她在灶台前忙碌,他心里一阵温暖。他从她后面抱住她的腰,感叹道:“夕儿,有你在身边,我真幸福啊。”
他的嘴跟抹了蜜一样甜,温夕瑶心里甜丝丝的,嘴上偏偏不肯承认,“那是因为有我给你当保姆?”
司徒北气恼,狠狠地揉了揉她的脸,说:“小坏蛋,就知道气我。”
她的脸被他揉痛了,她侧了侧头,躲开他恶作剧的手,说:“你快出去,平常你不是有很多工作要做吗?怎么今天这么清闲?”
司徒北其实并不清闲,今天晚上还有应酬,他让小杨推掉了,专程回来陪她,还被她嫌弃。他心里多多少少不是滋味,便赖在她身上撒娇,“我陪着你不好吗?白天我们都忙,都没有时间培养感情,你这么好,我真怕一不小心,你就被别人抢去了。”
他并不是说甜言蜜语,而是真正的担忧,此时温夕瑶背对着他,自然看不见他眼里的彷徨与无措。他总觉得幸福来得太容易,仿佛下一秒,就会从他指缝里溜走。
他的情话太动人,她眼前浮起一层雾气来,“瞎说什么,我这么平凡,还有谁肯要我?”
她的不自信让他心情大好,他又捏了捏她的脸,故意贬低她:“是啊,你看你长得不漂亮,身材不丰满,人又不温柔,个性也不好,除了我,谁会要你呀。所以你要死死地守着我,不准有二心,知道吗?”
“司徒北,你找死呀。”温夕瑶气得七窍生烟,反手在他胳膊上拧了一把。她知道自己配不上他,她本来只是想撒撒娇,然后听他说她很好之类的话,可是听他真的打击她的自信时,她又受不了。
司徒北揉了揉被她拧痛的地方,不知死活的继续逗她,“你看你看,还是个暴力狂。还好我收了你,你该怀着感激的心对我……,哎哟,好痛啊。”
厨房里响起一阵惨叫声,末了是司徒北不满的声音,“我说你不温柔,你还不承认,看看胳膊都让你拧肿了。”
温夕瑶笑得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温柔的问他,“要不要我给你吹吹?”
司徒北吓得浑身一激灵,连忙说:“不用了,不用了,我还是去擦点红花油保险。”说完他逃也似的离开了厨房。当厨房的门合上那一刹那,他脸上的笑意慢慢落了下去。
夕儿,如果我们能一辈子这样在一起,就好了。
司徒北刚走出去,就接到顾夫人的电话,他神情一凛,悄悄看了一眼厨房,然后走进书房里,接通了电话。“顾姨,您好,这么晚有事吗?”
“小北啊,刚才我打电话跟你爸爸商量了一下你跟惜朝的订婚日期,你爸说下个月18号是黄道吉日,你觉得怎么样了?”
司徒北一愣,久久没有说话。那边顾夫人见他不说话,皱了皱眉头,“小北,怎么了?日子是有点赶,不过好在我闲在家里,可以帮你们准备订婚仪式,老首长的意思也是全权交给我去办,你跟惜朝到时候只需要试试礼服即可。”
司徒北沉默许久,久到空气里都产生了一种凝重的氛围,顾夫人还在等待他的回话,“顾姨,惜朝是什么意思?”
“惜朝没有意见,说让你做主。你知道订婚这事,女孩子的脸皮比较薄,她不好意思来问你,就让我来问你了,下个月正好,天气不冷不热,出去度蜜月,也不怕中暑。”
司徒北沉吟了一下,又望了一眼厨房的方向,明明什么也看不见,他却仿佛能看到那张鲜活的小脸,他闭上眼睛,说:“顾姨,那我跟惜朝商量一下,我最近很忙,恐怕抽不出时间。”
真心想订婚的人,怎么会抽不出时间?顾夫人从司徒北的话语里,已经隐约嗅出了点不寻常来。莫非是惜朝又跟亦宸搅和在一起了,让他开始犹豫了?
她还记得三年前那件事发生之后,她逼迫顾惜朝与司徒北订婚,当时司徒北满口答应,一点犹豫也没有。当时她就觉得,她没有看走眼,司徒北是个有担当有责任心的男人。
“小北,顾姨从小看着你长大,你是个好孩子,我们惜朝配不上你。但是请你看在三年前那件事上,多多包容疼惜她,毕竟她是无辜的。”顾夫人不得不旧事重提,以期达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司徒北浑身一震,满目皆是痛悔之色,过了许久,他才说话,“顾姨,你放心,只要惜朝肯嫁,我一定会娶她。”
“小北,有你这句话,顾姨就放心了,你这么好的孩子,惜朝一定肯嫁给你的。”
挂掉电话,顾夫人脸上露出得意之色来。她正是抓住了司徒北对惜朝的歉疚,她料定他不会拒绝自己,所以才会说这番话。三年前,惜朝与韩亦宸爱得死去活来,她设计让惜朝成为司徒北的女人,从而抓住了这个在仕途上蒸蒸日上的男人。
他对他们顾家的用处,可比韩亦宸大多了。所以他们忍痛牺牲女儿的幸福,也要成就这段姻缘。
放下电话,司徒北抬头看着窗外的旖旎夜色,心中一片茫然。他要跟顾惜朝订婚,那夕瑶怎么办?
他站在窗前,点燃了烟,一根接一根的抽着,浑然没有察觉,室内已经被烟雾迷漫,而他在烟雾里,身影萧瑟。
温夕瑶做好饭,出来叫他吃饭时,他不在客厅。她转身往他卧室走去,敲了敲门,里面没有人回应,她径直打开门,探头看了看,卧室里也没有人。
她又往书房走去,还没到门边,就闻到一股浓烈的烟味,她呛得直咳嗽,推开门,她一眼就看到站在窗边的高大身影,他背影萧瑟,似乎有心事。
“司徒北,吃饭了。”她看见他脚边扔了一地的烟蒂,料想他一定是被什么事烦着。说完话,她就打算撤退,他却不给她机会。
他转过身来,定定的看着她,向她招手,“夕儿,过来。”
她皱着鼻子走过去,仰头望着他,“你心情不好吗?怎么抽这么多烟……,哎呀,你别抱得那么紧,我快喘不过气来了。”
司徒北紧紧地抱着她,仿佛下一秒就要失去她一般,他将头埋进她香软的肩窝里,闷闷道:“夕儿,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离开我,答应我行吗?”
明明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做顿饭的功夫,他的心情就一落千丈了呢?
温夕瑶正纳闷着,他又在她耳边重复了一遍,双臂也收得更紧。她感觉到他的不安,连忙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安抚他:“是遇上什么事了吗?你放心,我不会离开你。”
得到她的承诺,他心里顿时一松,静静拥抱了她一会儿,他的心情慢慢平复下来,“没什么事,就是怕你离开我。”
实在难以想象,像司徒北这样的天之骄子,谈恋爱后也会有这种患得患失的时候。温夕瑶以为就她患得患失,没想到司徒北跟她一样,她的心莫名被触动了,轻轻的回抱住他的腰,撒娇道:“怕我离开你,那你就要加倍的对我好,让我离不开你。”
“好。”他答应得十分干脆,又抱了她一会儿,才松开她,改牵住她的手,“走,我们去吃饭。”
司徒北不敢看她清亮的眼睛,怕她眼里映出来的自己,是那么卑劣与自私。对顾惜朝,他有一份无法推卸的责任与义务。所以除非她不愿意嫁他,他不会拒绝娶她,这与爱情无关。
而对温夕瑶,他已经说不清是种什么样的感情,他就想霸着她,将她永远留在身边,不问过去,不问将来。
吃完饭,司徒北破天荒的要求自己刷碗,温夕瑶十分诧异,他却不敢对上她探究的目光,“你不是让我加倍对你好吗?手是女人的第二张脸,保护好你的脸,就是对你好。”
看着他收拾好碗筷走进厨房,不知怎么的,温夕瑶脑海里浮现一句话,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所以当她洗完澡出来,再一次看见躺在她床上,笑得像只坏狐狸的司徒北时,她终于明白,他为什么那么殷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