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起来,第一眼看见自己爱的男人躺在自己身边是什么感觉?温夕瑶不知道别人是什么感觉,但是她很幸福,幸福得冒泡。
她睁开眼睛悄悄打量他,睡着时的他,刚毅的脸部线条全部柔化下来,他微微嘟着唇,像个纯真的孩子。温夕瑶的心柔软得一塌糊涂,女人天生带着母性,对这样充满孩子气的男人是无法抗拒的。
恍惚中,她伸出手指,缓缓触碰他的唇。他的唇薄而凉,软软的像棉花糖,不知道吻上去,会不会像棉花糖一样甜?她的心思飘得远了,目光也渐渐迷离起来。
其实她也渴望他吻她,那种相濡以沫的美好,让她想起来就心颤。
在她还没有意识到时,她的头已经缓缓靠近他,在即将吻上他时,忽然闹铃声响起来,她惊了一跳,倏地睁开眼睛时,看见自己的脸与他的脸的距离只有一寸,她连忙退了回去,一手抓过手机,手忙脚乱的关了静音,卧室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老天,她刚刚在做什么,她居然想吻他,羞死人了!
她捧着烧乎乎的脸跳下床,慌慌张张地跑进浴室里。而她身后,某条装睡的狼已经掀开眼睑,眼里染满失望。
厨房里,温夕瑶将煎好的荷包蛋装进盘子里,一回头就看见司徒北神清气爽的站在门口。她看见他,一下子想起先前她想吻他的事来,神色顿时变得很不自然,说话也结结巴巴起来,“那个……,早上煎的……煎的荷包蛋,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
司徒北顺手接了过来,手指触到她的手指,她急忙缩了回去,耳根子开始发烫。她垂下眼睑,更不敢看他了。“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欢吃。”
她匆匆解下围裙挂在门后,走出来时,司徒北一脸诧异的盯着她,“你不吃早餐吗?”
“哦,我刚才把剩饭热来吃了,我昨天早早下班,还有一份企划案没弄好,要赶着去,你吃完把盘子顺到洗碗糟里,我晚上回来洗。”因着早上她差点吻他的事,她面对他时总觉得不自在,心里臊得慌,并不敢看他的眼睛。
她匆匆从他身边走过,司徒北忽然伸手揽住她的腰,垂眸看她,“怎么了?怎么突然视我如洪水猛兽,我有这么可怕吗?”
温夕瑶脸上一热,她紧张地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跟他的距离,慌乱道:“胡说什么呢?我真的有事,你快去吃饭,我先走了。”
司徒北瞧她耳根都红透了,知道她脸皮薄,心下略宽了宽,“今天下班后我去接你,我们去约会。”
“好。”她不敢看他,忙与他错开身子,走到客厅,拿起沙发上的手提包出了门。
家里一瞬间空荡荡的,司徒北在原地站了许久,才重新入座吃起她做的爱的早餐。
温夕瑶进入公司,又开始了一天的忙碌。她先给总经理办公室的植物浇了水,然后又去茶水间泡了一杯绿茶,借以提神。
她不喜欢喝咖啡,那种高价且损害健康的东西。
她泡好茶回来,正是上班高峰期,同事陆陆续续的走进来,看到她时,熟悉的都向她点点头,她也礼貌的回以一笑。
经过两个月的相处,这些同事从最开始的排斥,到现在接纳,让她感觉十分舒心。她一边微笑回应,一边往办公室走去。
她没走几步,迎面走来一个气势汹汹的女人,不分青红皂白给了她一巴掌。她被打得有些懵,手里的茶杯飞了出去,刚接的新鲜开水洒在她的手背上,她手背立即被烫红一大片,她来不及查看,第二巴掌已经向她挥来。
上班的同事们见状,都停了下来注视着这边,温夕瑶抬手挡住了女人挥向她的巴掌,沉声道:“温云汐,你发什么神经?”
温云汐见她训斥自己,顿时怒了,夸张的叫嚣,“我发神经?温夕瑶,你做过什么龌龊事你自己明白,我爸妈供你吃供你穿供你上学,你就是这么报恩的?你已经有男人了,为什么还要跟我抢齐铭?”
“什么叫我跟你抢齐铭,我什么时候抢他了?”温夕瑶简直莫名其妙。
温云汐眼睛肿肿的,眼窝下青黑一片,昨夜显然没有睡好。她怨恨地瞪着温夕瑶,正要说话,身后已经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齐铭慌乱的身影撞入她眼睑。
“温云汐,这是我跟你两个人之间的事,跟夕瑶无关,我不准你伤害她。”齐铭将温夕瑶牢牢护在身后,刚才仅一瞥,他就看见她脸上清晰的浮现出五根指印来,心里又气又心疼。气的是温云汐,心疼的是温夕瑶。
温夕瑶脑袋嗡嗡直响,她还没理出头绪,就听温云汐声音尖锐地吼喊:“齐铭,你还护着她,要不是她在你耳边嚼舌根,你会这么对我?温夕瑶,你有本事就不要躲在男人背后,别以为做了缺德事,做出一副无辜的样子来我就会轻饶你,你给我出来呀。”
温云汐对着齐铭张牙舞爪,就想把温夕瑶抓出来。结果齐铭将她护得太紧,她根本就近不了她的身,她更加气恼,谩骂道:“你这个不要脸的狐狸精,跟你妈一样不要脸,活该你妈会被车撞死,这就是报应,报应。”
“温云汐,你……”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世界清静了。温云汐捂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不知何时冲到自己面前,并且打了她一巴掌的温夕瑶,被她脸上痛恨与愤怒的表情给震慑了。
温夕瑶这辈子什么都能忍,就是不能忍别人说她妈妈半句不是。虽然那个女人除了给了她生命,并没有给她太多的幸福,但是她不能容忍任何人诋毁她。
想起那场车祸,她浑身都在轻颤,有什么东西从她瞳孔里泄露出来,她咬紧牙关瞪着温云汐,仿佛她是她的仇敌一般,“温云汐,我再警告你最后一次,再让我听到你说我妈妈的不是,我绝对会让你生不如死。”
一场闹剧以温云汐哭哭啼啼跑开结束了,众人还意犹未尽,毕竟这样争风吃醋的戏码不是天天都能看到。
温云汐一走,齐铭就开始手足无措,他没想到温云汐竟会在上班的地方这样撒泼,他看见同事们好奇的看着他们,他心里尴尬极了,同时看到温夕瑶红肿的脸,他又内疚又心疼,“夕瑶,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学长!”温夕瑶温和的打断他的自责,“你跟温云汐怎么闹是你们两个人的事,不要牵扯到旁人。”她说完,没有给齐铭辩解的机会,拾起掉落在地上的茶杯,转身走了。
齐铭难堪地站在原地,一时间心里什么滋味都有。
温夕瑶走到茶水间,重新泡了一杯茶,她看着杯口摔坏的那个缺,心里满满的疼。她还记得自己跟温云汐第一次打架,是在母亲去世后不久。那时候她沉默寡言,又异常固执。坐在院子里一坐就是一整天,温云汐放学回来,极尽嘲讽之能事,将她从头贬到脚。
她没有理会她,一心沉浸在丧母的悲痛中。她还那样的小,母亲的去世,仿佛将她世界里最后的一点光亮都带走了。她小小的双肩扛着巨大的悲恸,偏偏温云汐还落井下石,不仅骂她是个没人要的野种,还骂她妈妈是不要脸的狐狸精。
她气得浑身发抖,终于忍无可忍跟温云汐打了起来。那是她最凶狠的一次,像一头被激怒的小狮子,揪着温云汐的头发发狠地往墙上撞。舅妈回来了,看见温云汐额头被撞得鲜血淋漓,一巴掌将她打摔在地上,然后尖叫着骑在她身上,劈头盖脸的打她……
“水溢出来了,不烫手吗?”韩亦宸在茶水间门口已经站得足够久了,久到看清了她脸上变幻不定的悲悯之色。从第一次见到她,他就知道她是个有故事的女孩,却没想到她会是一个寄人蓠下的孤儿。
温夕瑶从沉思中醒转过来,慌不迭的将茶杯放到桌子上。也幸好不是刚烧开的水,否则她的手指早就被烫出了泡。
她看到门口立着的翩翩贵公子,心里有些难堪。他刚才都看见了吧?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她总是这样狼狈,他一定也会看不起她吧?
其实那又如何?她早就不在乎世俗的目光了。
“韩总,对不起,我今天可能没心情上班了,我向您请一天假,请您批准。”她垂目乖顺的样子,哪里还有刚才半点气势?
不知怎么的,他心里微微一疼,下意识道:“那我们一起翘班吧。”
韩亦宸真的翘班了,带着他的私人助理,留下一堆等着他开会的职员。车从地下停车场驶出,没有开出多远,就在一家药店前停下。
韩亦宸进去买了些伤药,坐进车里,他将药往她怀里一塞,见她诧异的看着他,他不自在道:“擦擦吧,本来就不漂亮了,又多了这五根指印,显得更狰狞了。”
温夕瑶很感动,冲他轻轻一笑,并没有拒绝他的好意。虽然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情形很糟,但是日益相处下来,温夕瑶发现,韩亦宸其实没有传言中那么坏,只是偶尔腹黑了一点,难缠了一点,严厉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