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北刚盛了饭出来,听她没头没脑这么一句,他感到诧异,“怎么了?”
“没事,就是问问她好不好,司徒北,其实我很羡慕你,你的亲人还在身边,你永远不会知道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滋味,好好孝敬你妈妈,她是个寂寞的老人。”即使郁美艳那么羞辱她,她也不愿意让司徒北知道。
也许是她语气里的悲凉,也许是她那句‘子欲养而亲不待’震颤了他的心,他吃完饭后,真的乖乖地给郁美艳打了个电话。
自从司徒战去世后,司徒北从来没有主动给郁美艳打电话,此时时间很晚了,接到司徒北打来的电话,郁美艳激动得连睡意都没有了,她微颤着声音,“小北……”
司徒北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看了看坐在旁边的温夕瑶,温夕瑶伸手握住了他的手,鼓励他,“您睡了吧?我就是打个电话问问,没什么事,那我挂电话了。”
“小北,”郁美艳急忙出声阻止他挂电话,她很激动,所以连声音都在颤抖,“小北,你先别挂电话,妈妈想听听你的声音。”
司徒北静默了一阵,手紧紧抓着温夕瑶的手,他说:“很晚了,您睡吧,我改天再给您打电话。”说完,他挂了电话,这么多年的怨恨,他不知道该跟她说什么,他们虽是母子,可却比陌生人还不如。
郁美艳握着已经挂断的电话,那端传来一阵茫音,然后静了下来,她却维持着握电话的姿势久久没有放下。这是他第一次给她打电话,虽然说的话不多,可已经足以叫她感动,他终于肯原谅她了吗?
刚才他说还会再给她打电话,他真的会再给她打电话吗?她甚至以为这通电话是她在做梦,明天一早醒来,就会发现不过是她的黄粱一梦,他那么憎恨她,怎么会主动给她打电话?
她连忙查看通话记录,他真的给她打了电话,不是做梦,是真的。她又哭又笑,双手合什感谢老天,她的诚意终于感动老天了,让小北原谅了她。
吃完饭收拾好,已经凌晨一点了,折腾了一通,两人都很累,可是却没有睡意。司徒北犹豫了一下,低声道:“夕儿,你不想生孩子没关系,我愿意等,等你三十岁四十岁,等你想生的时候,咱们再生。”
“我可不想做高龄产妇。”温夕瑶嘀咕了一句,其实她知道孩子是感情的催化剂,有了孩子,她才更有安全感。但是现在,并不是恰当的时机,她心里还有那么多的不确定,生下孩子是种不负责任的行为。
司徒北一喜,撑身看着她,他的眼睛亮亮的,眼里全是期待,“那你想什么时候生?”
“等你表现好的时候再生。”她不会忘记他刚才摔门而去的行为,若不是他穿的是睡衣,只怕他早走远了,哪里还肯回来。
司徒北欺身压过去,故意曲解她的话,“我今晚表现得不好吗?那我现在重新表现一回。”说着,他的手像滑溜的鱼一般,在她的身上游弋。
她面红耳赤的推他,“嗳,你想哪里去了,快住手,快住手,哈哈哈,好痒,哎呀,真的好痒,哈哈哈……”
司徒北挠她的痒,看她笑得花枝招展的模样,他心情渐渐好转,他娶她,只是想要她开心幸福而已,为什么,这么的难?
玩闹了一会儿,温夕瑶困了,她打着呵欠,在他怀里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无论她多么不想承认他在身边,会让她感觉到安心,但是事实无法改变。
他不在的这几晚,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但是他回来了,她就觉得安心,连睡觉都踏实了许多。如此依恋一个人,是她全然没有想到的。她告诉自己,不要太依赖他了,否则有一天失去了他,她根本就没办法活下去。
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司徒北知道她已经睡着了,他抚着她的发丝,在她光洁的额上印下一吻,然后拉了薄被盖住彼此,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翌日。
司徒北起床时,温夕瑶已经不在床上了,他起身找了一圈,才在厨房里找到她。他走过去,从身后搂着她的腰,将她按进怀里,“怎么不多睡会儿?时间还早呢。”
“不早了,我还要上班,你难道不上班吗?”温夕瑶将炒的小菜盛进盘子里,然后抬手关了油烟机,厨房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司徒北搂着她,“真不想去上班,真想跟你赖在床上不起来。”
“昏君。”温夕瑶笑骂了一句,然后推他,“吃饭啦。”
“嗯,我就想当个昏君,当个从此不早朝的昏君,多好!”司徒北感叹道。
“你想当昏君,我可不想当苏妲己。”她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然后端着托盘出去了,将碗筷摆好,她刚一回头,就落进了司徒北结实宽广的怀抱里,他寻着她的唇,深深吻了下去。
“老婆……”当了三天的苦行僧,昨晚的雨露根本就不能满足他。
“别……”他嘶哑的声音响起她喘息着,根本难以抵抗他的热情,可是真的不行。
“老婆……”
她胀红了脸,揽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细声说了句什么,司徒北一顿,狠狠的吻了她一阵,才倏然松开她,喘着粗气瞪着她,“干嘛不早说?”
“你还怪我,刚才我已经说了别了。”听到她的话,司徒北深吸了口气,一扭身往浴室走去。
温夕瑶羞得无地自容,她连忙从餐桌上跳下来,整理好衣服,心里恨他恨得半死。
等司徒北冲了冷水澡出来,温夕瑶已经吃完了早饭,回房去换衣服了。她的表情郁郁的,臭司徒北,当她是泄欲的工具了,要不到就转身走人,太可恨了。
她很不想对自己承认,司徒北对她的兴趣只在她的身体上,可是他的表现就是这样。昨晚他们吵得那么厉害,最后他居然还……她更恨自己的不争气,为什么在心里想好了一切抗拒的理由,临到头上,却还是妥协了。
她这么纠结与矛盾,全都是因为一个叫司徒北的家伙,可这家伙到底知不知道,她都在纠结些什么?
她换了衣服出来,司徒北正在用餐,看见她收拾好了出来,他说:“你等会儿,我送你去。”
“不用,我自己坐车去。”温夕瑶还没有跟他说她找到新工作的事,之前觉得不知道该怎么说,现在觉得没必要说了。他们各自有各自的世界,这有什么不好呢?
司徒北放下碗筷走了过来,“夕瑶,别倔,我送你去。”
他执意而为,又何尝没有弥补的意思?他时常出差,晚上应酬也多,陪在她身边的时间有限,所以他格外珍惜与她在一起的时光。
温夕瑶坚持不让他送,两人差点为这事又吵了起来,司徒北无奈,只好退一步,“那晚上我去接你,不准再推,否则我生气了。”
温夕瑶知道自己不该再矫情,只好点头答应了,想了想,她说:“司徒北,我没有在豪爵公司上班了,我重新找了一家公司,待遇还挺好的,工作也轻松……”
“夕儿,要不辞职回来,我养你,家里也不缺你这份收入。”这是他第二次说这话,温夕瑶皱着眉头,心里有些不悦,说话也冲,“我不想做只被你豢养的金丝雀,我有自己的人生,就算工资再低,那也是我劳动所得。”
他的不尊重让她十分恼火,她嫁给他,可没有卖给他,他没权力要求她放弃她的工作,只回来守着他。
“我是怕你累。”司徒北见她说不上三句话又恼了,心里很无奈,他到底要怎么做,才不会触碰到她该死的自尊心,他到底又要怎么做,才能让她明白,他们是夫妻,他的就是她的,他们根本不需要分彼此?
温夕瑶一怔,态度也软化下来,“对不起,我这两天心情不太好,你就当没听见我说什么,我走了,晚上我还是自己回来。”
看见她的背影消失在玄关处,司徒北垮下双肩,俊脸上尽是落寞。
温夕瑶到公司时,差点就迟到了,她刚打了卡,小月就神秘兮兮的凑过来,“夕瑶,顾总叫你去他办公室一趟。对了,你跟顾总认识吗?我第一次看见从容的顾总那么惊慌失措。”
温夕瑶昨天晕倒后,后面的事情她都不知道,“我不认识他,他那么紧张,或许是对员工的关爱,你别瞎猜。”
“我哪有瞎猜,我来公司三年了,顾总昨天那么失态,还是第一次看见,该不是顾总看上你了吧。不能啊,你跟顾总也没接触过,难道是一见钟情?”
温夕瑶败给她了,她一掌推开她靠得太近的脑袋,说:“姑娘,你小说看多了,这世上哪有那么多一见钟情。”
温夕瑶回到办公室,桌上放着一杯温开水,温开水下面放着感冒药与一张纸条,那张纸条是她在医院留下的,他把它还给了她,后面又附赠了一句话,“如果真的觉得欠了我人情,就请我吃顿饭,留张欠条给我,实在很打击人。”
她笑了笑,将纸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里,然后她拿起药与温开水送服。吃完药,她才想起一件事来,从昨晚到今早,司徒北始终没有问她一句,她病好了没有。
她怔怔的看着手里的水杯,她身边最亲密的人,居然还比不上一个只见了四次面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