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g市,寒风扑面而来,温夕瑶顿时有种冰火两重天的感受,她身上裹着厚厚的羽绒服,还是避免不了打了个喷嚏。司徒北戴着墨镜,穿着黑色羽绒服,明明想低调,可是他气宇轩昂的气质,偏偏吸引了许多目光。
从机场出来,老徐早已经得到通知前来接机,看见司徒北那一刹那,他本想说什么,可碍于温夕瑶在场,他欲言又止。司徒北心情极好,便随意问了一句:“老徐,这个年关过得好吗?”
在三亚,他们也感觉到了过年的喜庆,鞭炮声声中,他们迎来了他们第一次在一起过的新年。
“谢谢市长关心,过得很好。”老徐毕恭毕敬的说,温夕瑶也向他问了好,然后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礼物递给老徐,“徐叔叔,这是给您带的礼物,谢谢您每天把司徒北安全的送回家。”
“当不起,当不起,夫人您太客气了。”老徐受宠若惊,没想到他们出去旅行,还给他带礼物。
“您收下吧。”温夕瑶见他拒绝,求救似的看向司徒北,司徒北也帮着她说话,老徐最后还是收下了。
将他们送回富临小区,温夕瑶先下车,老徐见司徒北也要跟着下车,再也忍不住,压低声音道:“市长,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司徒北看他凝重的神色,再看了一眼站在寒风中的温夕瑶,心知这事一定是不能让她知道的,便摇下车窗,对她说:“夕儿,你先回去休息,我去市政府一趟。”
温夕瑶以为他有公事要处理,点了点头,拖起行李箱往回走去。
车子重新驶上路,老徐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司徒北,“昨天晚上,突然有人将照片传到了市政府网站上,当时没有人注意到,等今天早上小杨发现时,照片转载率已经非常高了,很多人都在质疑市长的人品。”
老徐的话还算婉转的,事实上,司徒北当年开车撞死温景柔的照片一经流出,网上就开始疯转,许多市民发帖,这样有前科的人怎么当上市长的,都呼吁着让他下马。
更有态度过激的愤青,在网上大放厥词,引来很多人的跟随。
一时间,司徒北的仕途陷入了空前危机,小杨一早立即召集网监删照片,但是因为发现得太晚,大势已去,如今只能紧急召开记者会,来澄清事实。
司徒北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当年的事韩正已经将所有目击证人封了口,并且打通关系,将证据全部销毁。连当时的电子监控录相都一并销除了,怎么会出这么大的事?
“老徐,开车去市政府。”
而此时,温夕瑶并不知道她跟司徒北的命运已经走到了十字路口,她也不知道他们的关系已经到了她该抉择的时候了。
照片事件发生之后,小杨当时采取了紧急措施,直接让网监删除,还好处理得及时,才避免了事情的扩大化。而显然的,对方也只是警告,并没有继续散播照片。
司徒北到市政府时,小杨正坐阵指挥,大部分的照片已经删除了,他仍然看见了当初电子眼拍摄下来的照片,虽然照片不太清晰,但依然能看见他的脸。
司徒北并不怕这些照片影响到他的仕途,他并非一定要在仕途上鞠躬尽粹。他怕的是这些照片被温夕瑶看见,那们他们就彻底玩完了。所以来市政府的路上,他打电话紧急停了家里的宽带,只要她不上网,就不会发现这些照片。
其实他也明白,纸包不住火,这件事他没把握瞒她一辈子。但是他们刚刚才经历了那么极致的幸福,他不想被打入地狱,他更不想看见那双爱怜他的眼睛,最后只剩下恨。
他赶到市政府,纪检委已经立案审训,他并没有否认,谁没有过去?年轻时候犯下的错误,他已经在用一生来赎罪。这是检查小组第二次对他进行问训,他光明磊落的态度让众人大感惊诧。
在这种关键时刻,只要有点城府的从政者,第一反应都会是大喊冤枉,而司徒北居然承认了,虽然他那番话动人肺腑,但是并不代表他们就会善罢甘休。
从审训室里出来,司徒北接到韩正的电话,韩正在电话里并没有责备他,反而语重心长道:“小北,无论我付出多大的代价,我会保你在仕途上顺风顺水。”
司徒北讥诮道:“我不需要您的赎罪,请您把您对我父亲的愧疚带到黄泉路上去向他赎罪吧。”
他的话太过尖刻,以至于韩正愣了半响,才叹了一声,“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我也从来没想过你原谅我,但是小北,我做这些,不是赎罪,是补偿。这次的事情,可大可小,你做好心理准备。”
司徒北直接撂了电话,心里一阵气愤难平。多少年过去了,他始终难以释怀他们对父亲的背叛。
司徒北刚挂了电话,又有一通电话打进来,是顾泽,他接起来,就听他说:“你们旅游归来了?晚上我在金色cup会所里订了位置,给你们接风洗尘?”
司徒北没有多大的兴致,他现在麻烦缠身,“泽,谢谢你,改天吧。”
听出他语气中的疲惫,顾泽在那端笑:“怎么啦,听你的声音好像很累似的,刚刚甜蜜出游回来,应该开心才是啊。”
司徒北想了想,说:“没事,那就这么定了,晚上我会带夕儿过去。”
温夕瑶回到家,洗了个脸,累得倒头就睡。都说旅游是受罪,当时玩着很兴奋很开心,回头就感觉疲惫汹涌而至。她刚睡下没多久,手机铃声响起来,她动了动,累得接电话的力气都没有。
可是手机一直响一直响,似乎她不接就不会善罢甘休。她被吵得睡不着了,只好爬起来拿电话,“喂,哪位?”被吵醒,她还带着起床气,语气特别冲。
显然对方愣了一下,然后说:“温夕瑶,我们见个面吧。”
温夕瑶显然也愣了一下,她皱着眉头道:“韩亦宸,你害得我还不够么?我自问我没有得罪你,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
“对不起!”韩亦宸真诚的道歉,“上次是我太冲动了,对你说出那些话,我很抱歉,我没有恶意,你就当我是想要求得你原谅,我们见一面吧。”
他语气里有着真诚的歉意,还带着点感伤,温夕瑶的心蓦然一软,她叹了一声,“韩总,你的歉意我收到了,但是见面就算了,我想我们也没有见面的必要。”
“等等。”韩亦宸感觉她要挂电话,连忙道:“上次我让你去的巴黎设计学院,他们的负责人亲自来g市了招生,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机会。”
“你说他们来招生了?”温夕瑶讶异地睁大眼睛,巴黎设计学院一直自诩清高,从来不会主动到国内来招生,这对于很多有设计梦想的学子们,确实是一个梦寐以求的机会。
温夕瑶心动了,如果她能够靠自己的实力考进去,那么从学院毕业出来,她实现梦想就指日可待。
“对,电话里说不清楚,你还是出来我们见一面吧,我告诉你细节。”韩亦宸抛下了诱饵,并且确信她一定会去。
温夕瑶犹豫了一下,答应了。两人约定在咖啡馆见面,温夕瑶匆匆收拾了一下,就去赴约。到达约定的地方,韩亦宸还没有到,温夕瑶难掩心里的激动,频频望着咖啡馆入口。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韩亦宸才姗姗来迟,温夕瑶等得几乎失去了耐性。等他一坐下,她就直入主题,“韩总,巴黎设计学院真的要招生了吗?”
韩亦宸打量着她,她的皮肤黑了一点,不过更加健康,神情也一扫之前的忧郁,多了一抹明快。“看样子你最近过得很不错,我白担心了。”
温夕瑶没说话,因为她听不出他这话是褒是贬。
韩亦宸笑了一下,将手里的文件袋递给她,她看了他一眼,然后迫不及待的拆开来,取出巴黎设计学院的招生简章,以及她的报名资料。韩亦宸喝了口水,说:“我已经帮你报名了,温夕瑶,这就当成我赔罪的礼物。”
温夕瑶匆匆扫了一眼,然后抬头望着韩亦宸,她很困惑。之前见到他,他都还一副想置她于死地的样子,为什么短短时间里,他就有了这样翻天覆地的变化?
韩亦宸笑了笑,这个女人就是这么单纯,心里在想什么,脸上就立即反应出来。也许他不能抗拒她的,就是因为她的坦率与真诚,“不用觉得困惑,你就当成我突然良心发现了,温夕瑶,你是个有梦想的人,并且你也有天赋,我相信,假以时日,你一定会是一个出色的珠宝设计师。”
“韩总,我不能接受你的礼物,谢谢你给我提供了这么好的机会。”温夕瑶将招生简章放回去,然后推到韩亦宸面前,她接受他的歉意,却不能接受他的帮助。
“为什么?”这下换韩亦宸不解了。
“我想凭自己的本事去争取。”
“如果你没有真本事,就算报名了,也未必能够被录取,温夕瑶,就把这当成是朋友的帮助,不行吗?”韩亦宸很受伤,上次他负气说出那么多恶毒的话,事后他知道她差点流产他就后悔了。可是他高傲的性子,让他无法去医院跟她说声对不起。
当他知道巴黎设计学院来g市招生,他托了关系才弄来一个报名名额。他从来没有为一个女人如此费尽心机过,他告诉自己,他只是想赎罪,赎罪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