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老出掌的同一瞬间,只见开阔的长方形演武场,从四个边上突然升起了四面高高的斗形真气围墙!
李三笛观察这围墙的形状,墙的四面并非垂直而是每个面都向外倾斜,而且升至一定的高度便停止继续上升了。
这样既可以保护演武场外的观战之人和地面建筑的安全,也可以减少对决斗之人战斗空间的限制。
当决斗之人在空中升至足够高的位置时,空间的限制便全然没有了,因为在高空中发招,对地面的影响会小很多,剩余一点冲击,可以被建筑本身的结界所抵挡。
毕竟元婴期之间的对决,一道掌气拍飞一座山乃是常事,若没有保护措施,恐怕大长老和这八方宗的人对不上两三招,墨衍宗地上的房子都要给打没了。
李三笛心中琢磨,这种临时释放强力结界的法器,应当也是需要平时先为其存蓄真气的。
再考虑到墨衍宗弟子的修为水平……墨宗主应该是很久之前就已经料到今天,所以早早便准备好了。
正在李三笛心中对这斗形结界思考研究之时,忽然只听观礼台之下,围在演武场四周的墨衍宗弟子们突然大声喊道:“大长老!”
还以为两个同修为境界的人决斗,必然要消磨一阵子,怎么,这么快就有胜负了?
李三笛眉头微皱,心思放回场上的决斗来。
大长老以掌气攻击,八方宗那人双手持奇特的圆形武器,此刻两人正在空中频繁换招!演武场上空真气激荡!
虽然元婴期高手对招,一瞬间可过数招,速度极快,但李三笛却看得清楚——
大长老方才应是受了伤,此刻嘴角微微渗血,仍在强撑对战。
而且此时大长老并不占上风。
没想到明明是同境界的修为,实战差距竟会这么大。
看来即使两人修为境界相当,也不代表具体出招时,招式的威力也会相当。
真气就像能量,同样多的真气,用的方法——即具体的招式不同,所发挥出来的威力甚至会天差地别。
也许是墨衍宗本就是以炼丹为主,整个宗派都未以杀伐狠招为修行方向。
又也许……老人家本以为墨九离当家,自己可以颐养天年,或者潜心突破修为境界,对招式的应用便不再多加练习了,却没想到墨九离竟会那般早逝……
以致自己如今发须皆白,还要上场迎敌。
而八方宗这手持双环武器之人,却招招狠厉、处处置人于死地。
李三笛看了一眼墨知南,她此刻已经急得站了起来,目光紧紧盯着空中两人决斗的身影。
李三笛心中轻轻感叹,这下可有点难办了。
以大长老执拗的性格,不打到最后一口气绝不会罢休。
而且即使败北,定是宁死都不肯认输的性子。
罢了罢了,使用“随念而至”,以瞬移的速度,即使此刻自己坐在这里喝茶,若大长老待会儿有什么危险,也可在一瞬间救下他。
如果那时候他还醒着,给他打晕再帮他认输就是,免得一把年纪受伤过重,不好恢复。
而且自己可借此上场,赶紧结束这场无聊的战斗。
又一口香茶下肚,李三笛只觉得身心舒畅。
……
果然不出李三笛所料,大长老连连吃招,却不肯认输,仍在苦苦支撑,此刻在空中的身形已经有些不稳了。
与此同时,李三笛喝下最后一口茶,放下茶杯,然后站了起来。
他从桌后走出来,背着双手站在观礼台前,目光注视着演武场上空结局已定的决斗。
“李公子!大长老他……”墨知南面色焦急地朝李三笛道。
“无妨,他不会有事。”
李三笛刚答完这句,空中的大长老便又吃一招——
不似之前,吃下这招的大长老再想运起真气防御连环而来的下一招时,却已气空力尽,身体直向地面而落!
双方对战切磋时,救人这种事是最难做的,救早了是对败北者的侮辱,救晚了……就晚了。
所以要不早不晚,正在这危急关头,才正是时候。
李三笛心中计算大长老的落地速度和八方宗那人攻击的速度,以及他下一招将至的时间。
比起瞬移救人的速度,此时还绰绰有余。
就在李三笛准备先抬脚飞至空中做好准备时——
突然!一个青衣修士腾至空中,一手接住了坠落的大长老,接着另一手挥舞长剑,主动向上飞去,将八方宗之人准备落下的杀招在空中打散!
是千风派首席大弟子沈非!
李三笛:……
沈非那一剑威力无匹,将八方宗那人直接打落在地,忙着调息。
沈非抱着大长老也落在地上。
将大长老小心放在地上躺平,沈非蹲下关切道:“老前辈!你没事吧!”
躺在地上的大长老两只胳膊努力撑着身子,不顾自己已经口吐鲜血,仍想爬起来,愤怒道:
“谁让你多管闲事!老夫还能战!”
沈非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想去扶老人家的手都被他打了回来。
一番折腾,大长老竟然挣扎着坐了起来,下一步正要准备重新站起来。
这时站在观礼台顶楼下面一层的来自八方宗的那位病秧书生,望向李三笛,用全演武场每个人都能听见的大嗓门儿面带微笑朝李三笛道:
“哎呀哎呀!这不太好吧!观棋不语方是君子,他人怎能干涉别人的决斗呢!李公子!这胜负可要如何计算?新上场的这位修士又是何意?是下一场墨衍宗要出场的人吗?”
听了书生这话,李三笛还没开口,场上此时已经颤颤巍巍快要站起来的大长老却先发话了:
“休要胡言!老夫还能战!老夫没有输!”
听大长老这么说,那书生又笑着朝李三笛道:
“李公子!那这样可好?我们八方宗大方一些,让你们一招,方才这青衣修士出的一剑就不做数了!这第一场的胜负还未出,快些让他离开演武场,然后让这位老人家和我们八方宗修士继续比试吧!”
“老前辈已经重伤如此,你还让他继续比试,到底是何居心!”沈非指着观礼台上的书生怒骂道。
书生却不搭理他,只盯着李三笛等待答复。
李三笛看向楼下面色苍白的书生,微微一笑。
手指轻弹,一股妖力瞬间击中演武场上的大长老。
李三笛出招的速度太快,所有人皆未看清什么原因,只见大长老忽然身体瘫软,晕倒在地。
沈非忙上前接住大长老,把大长老在地上重新放平之后,立刻拔剑四周张望警戒。
连他也未察觉到,这位老前辈究竟是为何突然晕了过去?
不过所幸查过鼻息,尚算正常,性命应是无虞。
见大长老平安晕倒了,李三笛朝楼下的书生道:
“大长老晕倒了,已不能战,我替他说一句,这局是他输了,墨衍宗一败。”
“那……”
楼下的书生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只见李三笛看看演武场之上的沈非,继续说道:
“场上的青衣修士,便是墨衍宗第二场出战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