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宗!老祖宗!!!你不能走!!!”
“我还有四根香!四根香点完了您才能罢免我的宗主之位!”
代宗主连忙看向香炉旁的香盒!
然而当他的目光落入香盒之内,顿时整个人变得更加崩溃——
只见那四根原本笔直修长的木香,在盒中已然寸寸断裂。
“老祖宗了……您……您这是什么意思……”
“这香怎么断了……这香要是断了,还能点着再唤您出来吗……”
——“香断了的意思,就是以后你不必再来见我了。”
“不,不,不要,老祖宗,不要啊!”
“而且,而且我还没有为您带来下一任宗主呢!”
“十根香里最后一根,便是我带着新一任宗主来见您时才能点燃的……”
“如今这剩下的四根香都断了,那这下一任宗主可要怎么选?”
当代宗主说完这一句时,只闻祠堂中,传来一阵青年男子嗓音的叹息声。
——“百幽宗……是我一砖一瓦,亲手建立。”
——“虽说我厌恶世间琐事,厌恶尔虞我诈,厌恶凡间种种求不得的遗憾……厌恶一张张愚蠢的嘴脸……”
——“但我百幽宗祖传之功法,独步天下,世间无双。”
——“若让百幽宗被你们这些蠢货就这么白白葬送了,那待我身死之后,当真是无颜面再见授我功法之师尊。”
——“我不仅没能让师尊的功法在人界继续发扬光大,还让师尊蒙羞……慕舟今日,深觉惭愧。”
——“姓代的,你利用百幽宗弟子,行贩妖之勾当,赚取灵石中饱私囊,同时让百幽宗成为了助纣为虐的工具,也成了天下人的笑柄。”
——“还颁布不少苛刻条文与规矩,让百幽宗城内凋敝,人口日益减少……”
——“种种恶行,你一生之修为,算是偿还。”
——“你若哭够了,就收拾收拾行李,赶紧滚吧。”
——“从此以后,我百幽宗不再有你这号人。”
——“念你在百幽宗做了将近三百年的弟子,我就给你三天时间,收拾行李。”
——“三日之后,待我踏出这间院子时,我不想再看到你的嘴脸。你可明白了?”
代宗主听完这些话,顿时抱着香炉,整个身体滑座下来。
香炉抱得不稳,香灰洒满了他的衣襟。
他哭着大声呐喊:“我不明白!我不明白啊老祖宗!我不明白!”
“老祖宗!不要赶我走啊!如今我废人一个,出了这间院子,随便一个打杂的就能一招将我给收拾了……”
“您要是将我赶出门去,我树敌那么多,可要怎么办啊……”
“老祖宗……救我啊老祖宗……”
然而不管他喊得再大声、再撕心裂肺,祠堂之内再也没有传出任何响声来。
而被代前任宗主抱在怀里的香炉,香炉中插着的那一根木香,此刻也已经燃尽了。
……
鳌山宗,杂役所居住的院内。
天色已经暗下来了,李三笛像往常一样,仍待在那棵百年老树高处的树枝上,一边隐蔽身形,一边释放出微弱的妖气,看看能不能听到些有用的东西——
因为今日已是自己的传音被各宗宗主听过之后的第二天,若百幽宗和传音之事对鳌山宗有所影响,那么今天,应该就能看到一些该有的反应了。
实不相瞒,自己对这个“反应”确实期待已久,今天连午觉都没睡,除了两顿饭的时间现现身证明自己还没跑路之外,一整天都坐在树上听墙角。
然而很可惜的是,从今天早上一直听到晚上,似乎都没有听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百幽宗之事过后,鳌山宗宗主仍待在远阳城没有回来,柳师弟也没有回来……所以今日听墙角的难度,还是有点大的。
拜托啊……
没有手机玩,没有有趣的小本本读,每天的娱乐就是看着树林里为数不多的几只小鸟跳来蹦去,现在自己已经不仅认识了林中的每只鸟,甚至还能说出来它们谁是爸爸谁是妈妈、谁是哥哥谁是姐姐谁是窝里最后孵出来的小弟……
每天围在一起闲聊时,坐在王大力旁边的那个高个子他们村的隔壁村的第三条街的第五户人家的儿子和第四条街第八户人家的姑娘好了第几天自己现在也能数得一清二楚……
待在这间院子里,再多的耐心也快消磨光了。
“今天必须给我整点有用的,否则我就……”
“我就把《世界各域简单图解》倒过来再看一遍。”
李三笛坐在树枝上,一边把玩着王大力做的那支笛子,一边听墙角,一边在心里恶狠狠地发誓。
正在他百无聊赖地听着“今天你当值怎么早走了两刻钟”、“计师姐一段时间不出房子那脸蛋看着是不是更水灵了些”这种无聊话之时,突然,两个人漫不经心的对话传入了他的耳朵。
“哎呀,等了这么久,可算是来了点有用的。”
李三笛快要眯起来的眼睛努力地睁开一些,然后聚精会神地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