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意城,议事堂主厅内。
“妖祖大人?妖祖大人???”
坐在议事堂主位高椅之上、思维沉浸在二十七宗会议所提的那件神秘囚笼——之中的李三笛,被百灵的喊声提醒,猛地一抬眼——
看到堂下左右两侧端坐着的、熟悉的人和妖怪们,李三笛才回过神来——
自接待远阳城主远吉之后,今天是第一次在这座议事堂主厅内办公的日子;
而此时此刻,议事堂内正在开第一次小会议。
说是小会议,其实不过是和百灵、任乙以及其余几个暂时叫不上名字的小头领、还有小麒麟和小叶子坐在一起,聊些杂事罢了。
李三笛胳膊撑着脑袋顺势揉揉太阳穴醒个神,接着坐直了身子,面带歉意道:“抱歉,我刚才走神了……”
“方才我们谈到哪儿了?”
百灵见妖祖大人总算回过神了,微皱的眉头才稍稍舒展一些,他语气关切道:“妖祖大人,您……可还好?若身体不适,今日就先到这里吧?”
李三笛摇头道:“我身体无碍,就是走神想了点别的事。刚才是不是说到旗帜了?”
百灵点点头:“是的。方才旗帜的图案已经确定了,以您眉心凤鸟图腾之纹路稍作简化即可,只是旗帜的颜色还没有定下来。”
“大家的提议有许多种,眼花缭乱的,一时间难以抉择,不知妖祖大人可有什么建议?”
李三笛抚着下巴思索道:“大家的意见,有没有比较集中的选择?”
“有的”,百灵答道,“虽说提议众多,但大多集中在红、蓝两色——”
“一说红色与妖祖大人妖气颜色相符,具有辨识度;一说蓝色与海同色,象征着深邃与广大……都很有道理,所以现在便陷入了两难之境……”
李三笛笑道:“选个旗子的颜色而已,不要让这件事成了大家的烦恼。让我想想……”
“就红色吧,看着喜庆。”
“另外,旗帜图案的颜色,用黄色、金色皆可。普通旗帜可以黄色来画图案,若是议事堂背后这张,有精致一点需求的,可以用金色。”
“这样如何?”
百灵微笑点头道:“此事能得妖祖大人一锤定音,真是省了不少时间,也免得大家再继续吵下去了……”
“毕竟离开城大典只剩两个多月,再不决定,许多东西就要来不及准备了。”
“像这种选哪个都行的选择题,确实是最难做的”,李三笛调侃一句,接着看看堂下,开口问道:“旗子的事就这么定了,还有别的什么事吗?”
石麒麟两只脚丫子悬空端端坐在椅子上,听到妖祖大人问话,赶忙想举手开口——
可是手还没抬起来呢,就被对面的任乙抢了先,于是只能和小叶子遗憾地互看一眼,然后把手又重新放回怀里,垂着脑袋晃了晃两条小短腿儿。
任乙先石麒麟一步站起身来,拱手行礼汇报道:“城主,昨日之任务,还未曾向您汇报进展,以及目前鳌山宗和其它各宗的反应。”
“昨日夜里九十九名原鳌山城副城百姓暂时先安置在飞行法器住下,今日上午已经载着大家去副城的各村落参观了,而且刚刚收到汇报,已经有不少人决定留下来,其中包括了刺儿哥在内。”
“城主请放心,我们已经备好了数百份凡人生活需要的物资,保证让留下来的人没有后顾之忧。”
“另外昨日将该送的东西送到鳌山宗大门口之后,鳌山宗出逃弟子众多,暂时无人有寻仇动向。”
“那几座院子里剩下的全部杂役,亦已按您的吩咐,迫使鳌山宗余下的守门弟子全部放人,并且询问杂役们的意愿,当中有愿意来神意城的,昨夜也跟着都来了。”
“另外,鳌山宗现在余下的少数弟子,都听一位叫做‘鳌梦谷’的女侠调遣,似乎鳌若死后,宗里还剩下来的人论资排辈,就属她辈分最高。”
“鳌梦谷昨夜见到我们,很意外地,表情虽然冰冷,但敌意却没有想象中那么重,只是指着我们的鼻子骂了几句,没有当场打起来。”
“我让她放人,她立刻便吩咐下去了,而且您让我提说的那件……鳌山宗黑篱城截河断水之事,我也跟她提了——”
“她没有骂我多管闲事,反而答道立刻会查实。我觉得这位或许不似鳌若那般阴狠毒辣,看起来倒是一位深明大义的前辈。”
“还有,现在鳌山宗大门口已被围得水泄不通,二十七宗剩余二十六宗,每宗皆有到场,观看您留在空中的妖气化字。”
“我亦留了人继续观察鳌山宗和其它各宗动向,有任何异常,会及时再报。”
“喔对了,还有这个——”任乙自纳戒中取出一个小盒子,然后将盖子打开,露出里面的金色小圆片状物体。
“妖祖大人,您的东西,我也问刘杆子要回来了。”
说罢,任乙正欲离开位置向前几步,将东西恭恭敬敬递到城主面前,却发现片刻之间,城主已经释出一道妖气,将东西收了回去。
李三笛将碎壳收进纳戒里,朝任乙微笑点头道:“辛苦你了。一切顺利便是万幸。”
任乙闻言本欲直接坐下,但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于是接着开口道:“顺利倒是顺利,不过从刘杆子那儿拿回东西时,他的反应却极为反常……”
“喔?怎么个反常法?”李三笛神色疑惑道。
“我问他要这个东西,他一开始不肯给我,甚至要跟我拼命,后来我跟他说了他怀里揣的是您的……信物,又跟他解释了您这么做的原因,他却突然坐在地上哭天抢地的,哭得好大声,还哭了好长一阵时间呢!”
“我动手也不是,不动手也不是,就只能等他先哭完。不过等他哭完之后,却突然又毫不反抗地将东西主动给我了。”
“那时我纳闷极了,不知您给刘杆子这个东西时,到底是怎么说的……所以不确定这件事有没有办妥帖,现在心里头还有点担心。”
“啊……这嘛……”李三笛想起这一桩事来,接着对任乙道,“无妨,你做得很妥帖。他哭得这么伤心,一来是他自作孽,二来是因为我的缘故,与你无关。”
说完这句话,李三笛发现议事堂里的大家突然全部目光炯炯地盯着自己,一副满眼期待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