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颜将垂在身侧的手握了握,到最后还是理智占了上风,慢慢的松了手。
“苏千夜,因为通商一事,瑾之这段时间与我走的太近,如果有人留意的话,一定会发现这个问题。搞不好还会怀疑到你的身上。如果天佑帝对你最后的信任也崩塌掉……”
“阿颜,别担心。”
“苏千夜如果不是我,这件事情可能就不会……”
苏千夜听见这句话却是冷哼了一声,“如果一个人将一颗怀疑的种子埋在心里,那无论做什么都会引发这个导火索。”
苏千夜的声音微顿,再次出声,“阿颜,天佑帝在调查你,就算这件事情宁远不说,天佑帝那边也会知晓。”
天佑帝竟然在调查她!
温颜的双眸一眯,“不管怎么样,今天绝对不能让宁远见到天佑帝。”
“我亲自去一趟。”
温颜一愣,就瞧见苏千夜抬手拢着衣襟。
“你要进宫?”
“嗯。”
温颜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抬手拉住了苏千夜的动作,“此时进宫太危险了,你不能去。”
苏千夜此时进宫无疑是在羊入虎口,到时候天佑帝随便找到个什么理由就能将人逮了。
想了想,脑中突然冒出一个想法,温颜的眸子当即一亮,“你别去,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
亥时末,城西小院
“你们是谁!竟然……竟然私闯民宅!来人啊,有没有人!”
然而城西的这座小院实在是太偏僻,院中婆娘就算是喊破了嗓子,也没有其他人应声。
被院子里声音惊醒的主仆二人,当即披了衣服走出。哪知屋外的火把亮的逼人,言瑾之借着火光,只瞧见院子里站着一群身着盔甲的士兵,一个二个举着火把,整齐的站在小院内。
火光将那红色的甲衣映照的更加通红,仿佛是无尽的黑色之中突然染了一抹鲜血。一股子肃杀的气氛让言瑾之皱了皱眉。
庆云早就已经拔了贴身的佩剑挡在言瑾之的面前,望着院中的人大喝出声,“你们是谁?”
为首的一人听见声音慢慢从队伍里走出来,言瑾之待瞧见那人之后,一双琉璃一般的眸子瞬间阴沉的厉害。
“是你。西城营将军。”
孙强微微垂了头,一笑,“没想到太子殿下还记得。”
太子殿下?!
庆云的瞳仁瞬间一缩,转过头去不知所措的望着身后的言瑾之。那表情无疑是在问言瑾之,身份暴露一事。
言瑾之却是抬手轻轻拍了拍庆云的肩膀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庆云瞧着自家殿下从容不变的淡定神情,顿时不在害怕,握着手中的长剑紧了紧。
言瑾之却是没有接孙强的话,偏着头望向一旁早就愣傻的婆娘,笑道:“将军大半夜私闯民宅本就不该,何必再去为难一个民妇?”
孙强听了这话冷哼了一声,嫌弃这位南国的太子殿下太过虚伪。
“这个女人知道的太多了!”
活了整整五十年,一直窝在丰城最偏僻的角落,谁曾想,几个月前住进来的穷酸书生竟然会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
“将军,将军,民妇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啊!”
耳边聒噪之声实在是厌烦,孙强一恼,直接拔剑将女人一刀给砍了。
鲜血从脖颈处喷洒而出,言瑾之立在屋子门口,蹙着眉,望着这一切。
然而孙强却恍然未觉这一幕血腥残忍,自顾自的抬起将手中握着的沾血的长剑在女人的衣服上蹭了蹭。那血污沾了女人一身。火光之下,女人的面目狰狞,死不瞑目。
“将军这是何意?”
孙强将长剑重新塞回自己的腰间的剑柄内,望向言瑾之的眼神带这样一股子不屑。
也难怪孙强会露出如此表情,一个从南国掏出来的皇子,就算是太子,也挡不住是一只丧家之犬。届时南国皇室废了他的太子之位,那面前这人被抓回去,恐怕也是阶下囚。
一想到此,孙强说话就更加的肆无忌惮,“这句话应该是本将军问太子您才是,这千里迢迢的跑到我们大裕国,究竟是意欲何为?”
庆云脸色一怒,手中握着的长剑在火光中泛着泠泠寒光。
言瑾之将人朝着旁边一推,迈步上前,“孤去哪里,似乎还不需要同一个小小的西城营的将军报备。”
言瑾之每走的一步都极为稳健,那俊雅出尘的容颜此刻虽然温和的笑着,但孙强却是在这股子笑容里看见了杀意。
孙强自知自己不是第一次见南国的这位太子,上一次在西城的大牢里,孙强只觉得这个男人长的好看,气质出众。
可今日一见,却是让他在这个男人的身上瞧见皇室独有的威严与尊贵。
孙强冷哼了一声,不在跟他大浑,“太子殿下,请您跟我们走一趟吧。”
“我们凭什么跟你走!”庆云将握着手中的长剑指向对面的孙强,神情冷的逼人。
孙强却是抬眸朝着四周一瞥,状似不经意的开口讽刺出声,“堂堂南国的太子殿下在我们大裕国住在此等破旧的屋子里,传出去,还以为我大裕国虐待太子殿下。”
庆云却是冷哼了一声,“别在这里假惺惺的充当好人,我们殿下是绝对不会同你们走的!”
“小护卫,你家主子还没开口,你插什么嘴!”
庆云顿时怒了,“本公子乃是南国侯府公子,你一个小小的将军竟然敢这般大言不惭的同本公子说话!”
庆云迎上前去与孙强对招,言瑾之想拦却已经拦不住。
大裕国与他那弟弟相互勾结,既然身份已经暴露,与大裕国怎么算,都是鱼死网破的局面,此番对打倒也无妨。
言瑾之这般想着,整个人稍稍向后退了几步,将战场留给了庆云。
院子里火把通明,双剑交击发出的铿然声响,在这寂静的夜空里显得格外的清晰。
今夜的月异常的明亮,月光撒在言瑾之身上,像是镀了一层银色的光辉。
他负手而立,夜风吹拂着他湖蓝色的袍脚,整个人像是亭亭净植的修竹,处事不惊,沉稳得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