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彻底降临,天上的星光璀璨耀眼,就连今日晚间的月,都亮的逼人。不远处人声鼎沸,烧灼的木柴发出劈里啪啦的声响来。
自打来此就一直抱着臂倚靠在一旁柱子上的沧冥,身上的一身黑衣仿佛与整个黑夜融为一体。本是一动也不动的身子,却是望着从人群之中走来的洛成紧紧的皱起了眉宇。
“不是让你盯着人,怎么又回来了?”
洛成快步走到沧冥身边,附在他耳边低声的道:“少主,国师来了。”
“国师?”
沧冥顺着洛成的眼神瞧过去,就见只着了一身雪色单衣的苏千夜正穿过人群而来。
百姓在看见人之后,纷纷的冲着苏千夜行礼。
苏千夜像是注意到了沧冥的视线,偏着头望了过来。沧冥的视线带着一抹探究,苏千夜却是在撇了他一眼后,唇角扬起一抹浅淡的笑意来。
这股子笑中并没有一丝一毫的喜悦在里面,反倒是让沧冥看出了几分冷嘲。
沧冥直起身,目光盯着苏千夜,又望了望了他四周,竟是没有看见温颜的影子。
苏千夜这个状态很不对,让他不禁同一个人的面容重叠在一起。
沧冥抱着手臂的手慢慢的放下来,一双眸子瞬间眯了起来,“温颜从不会离开苏千夜半步,除夕之夜她不会让苏千夜一个人来这里的。”
洛成思索了片刻,不禁开口道:“少主莫非是怀疑国师对温小姐不利?”
沧冥冷哼了一声,“谁去伤害温颜那个女人,这个男人也不会。”
“那为何温小姐没有来?”
“这倒是要去问问他了。”
说着,沧冥便迈开步子朝着苏千夜走了过去。
“国师怎么一个人来了此?”
人群之中苏千夜却只是淡淡的抬了眸子,声音轻而缓,“本座倒是独来独往惯了。”
他的这一眼,冷意尤甚。
苏千夜竟是在同他打哑谜。
除夕之夜,沧冥并不想同这个男人计较什么,不禁深吸了一口气,面色极为平静的冲着人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国师可否借一步说话。”
四周人声鼎沸,欢闹的氛围不止,苏千夜抬眸淡淡的将周遭扫了一眼,当先一个拂袖而去。
身后一直跟随着沧冥的大长老想要一同上前,却是听见那个已经迈开步子走出去的男人,微微偏头,轻声道:“本座只同一个人说话。”
沧冥的脸色稍稍一黑,皱着眉就同身后跟过来的洛成,抬手一挥,“你先下去吧。”
大长老有些犹豫,但见苏千夜坚持,却也不好在此地多留什么,站在原地冲着两个人拱了拱手。
苏千夜将视线抽回来,这才继续迈步走上前去。
远离了人群,两个人走到一条僻静的小街上。
因着今日除夕要去参加篝火晚宴,各家各户的门都关的早上一些。小街上寂静,街道上拉扯着的绳子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红灯笼。
红色的光芒将整个长街都映照得红的通透,也将两个人得面上映照的红润。
沧冥望着苏千夜的背影,也不跟他打迷糊眼,直截了当的问出声来,“温颜呢?温颜去哪了?”
背对着他而站的苏千夜,慢慢的转过身来,他眸色冷淡,“你说温颜?”
他微微的转动着手上的玉扳指,瞳色清润淡漠。他轻轻一笑,道:“她走了。”
沧冥一步跨出,脸上震惊之色难掩,“你说什么?!!”
“少主想知道的东西已经知晓。”他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要走。
“不可能,她答应过我的,她怎么可能会走。”沧冥脸上阴沉的厉害,哪里肯让他就这么不说清楚就离开,他一步跨上前,想要去扯他的衣服袖子。
苏千夜脚步倏然顿住,雪白的宽袍袖子轻挥,劲力之大,直接将沧冥掀翻在地。
“你……呸!”
沧冥望着他清冷绝艳的容颜,一口血喷了出来。
苏千夜却是没有动,居高临下的望着沧冥,声音冷的彻骨,“本座来此就是要告诉你结果,现如今既然已经知晓,又何必执着于一个为什么?”
这睥睨天下的姿态,让沧冥抚着胸口死死的盯着他,“你亲自送她走的?!”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沧冥从地面上爬起来,盯着苏千夜冷笑出声,“没想到最后送她离开的竟然会是你。”
“密族传承百年,现如今已经是自身难保,何必在拉上一个无用之人,在这里垫背。”苏千夜望着沧冥的面容,微微勾唇一笑,“你难道不觉得你现在应该考虑的不是她,而是那血玉珠吗?还是你觉得你能将人留住,或者说,留住做你的妻子?”
被戳中心事的沧冥紧紧的攥紧了垂在身侧的手,“苏千夜你别得意的太早,命魂不稳,则六亲不认,直至死亡。到最后,谁输谁赢还尚未有所定论。”
听了沧冥的话,苏千夜却是挪步又走回来,一笑,“就算本座死了,她也永远都不是你的女人。沧冥,不是你的东西,永远都不会是你的。”
沧冥盯着那转身离开的苏千夜,脸上的愤怒之色愈加明显。
“洛成。”
等到苏千夜彻底离开,洛成才敢从一旁慢慢走出,“少主。”
“温颜离开了龙雪山,你速去派人去外面找。”
洛成拱手道了一句是,却又是想到了什么再次开口,“少主,境外如此之大,我们的人该如何找?”
沧冥声音夹着一丝寒气,“人刚走没多久,你命人沿着前去鬼域的路找,一经发现,立刻将人给本座带回来!”
“是。”
洛成一走,整条长街之上就只剩下沧冥一个人。他一身黑衣,在夜色之下欲显寂寥。
他一拳砸在一旁墙壁上,力道之大,竟是打出了一个血坑来。
沧冥却是丝毫没有觉得痛意,将手抽回,大步的离开了。
明明除夕之夜,应当是万家灯火,团圆之时。可他心爱的女人,却是在今天离他远去!纵然是注定得不到,却也该放手一搏,如果就这么放弃,怕是什么都没有了。
也是是时候,见个分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