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走了一段,逃荒的流民们纷纷停下脚步,看向前路,目露垂涎。
前方,一辆青布骡车正慢悠悠的走来,骡车的车辕上坐着个年轻妇人。
流民们麻木的视线匆匆掠过骡车,落在骡车后头,骡车后有跟着一群羊。
他们舔着干裂的嘴唇,艰难的吞咽。
林初勒紧缰绳,骡车停下,她寒着脸,拿出刻意放在身边的长刀,背上背着弓箭,扭头说:“恒儿,你来赶车。”
话落,她跳下骡车,握着刀,走到那群流民跟前,“让开。”
这些流民不过二十多人,许是人不多,被林初手里的刀吓住,慢慢地让开了路。
小子打扮的李恒从骡车里钻出来,熟练的拽起缰绳,赶着骡车。
林善几个坐在车厢里,不敢如同往上一般伸头往外看,李瑞和李卓把林善护在中间,神情紧张。
流民们站在路边,骡车缓缓驶过,就在要完全错开时,一个坠在队伍末尾的瘦小男子突然冲出来,面带狠色,要往骡车上扑。
“抓住这三个孩子,让她拿羊来换!”
李恒吓了一跳,看着这人就要冲上骡车,她抬腿就踹。
她看着文文静静的,其实每日清晨也要跟着三个弟弟扎马步,只是陈老将军对她要求没有那么严格罢了。
然而,不等李恒踹到那人,只听嗖的一声,一支箭直接钉进车辕上,只要那瘦小的流民再往前一步,箭就射进了他的身体。
那人双眼瞪大,摔在地上。
李恒趁机赶着骡车跑远了。
来财驱赶着羊跟在骡车后,快速的向前走。
林初腰上别着刀,举着弓箭站在原地,没说一句话,这些人却不敢再动。
直到坠在羊群后的暗卫三人组也跟着羊群走远,林初才开口:“再往前走半日就是边城地界,陈将军不忍百姓受苦,已经下令,凡是到边城定居的人都能分得土地,平日里进城也能找到活干,想要活命,就快些去。”
说完,林初侧身让开,“走吧。”
流民们眼中有了渴望,急急忙忙往前走,再也顾不上羊了。
林初收起弓箭,追上骡车,重新接过赶车的活。
“嫂子,原来逃荒是这样的。”李恒咬唇说:“我原以为前几年,我们的日子就是最苦的了,没想到他们……”
林初偏头看她一眼,自从出了李家屯,这是李恒第一次主动跟她说吃喝之外的事。
“一路逃难,没吃没喝,眼睁睁看着亲人死在路上……”林初幽幽道:“当初大梁来犯,若是陈将军没能抵抗住梁军,我们也得逃离边城。”
李恒坐到林初身边,忐忑的问:“嫂子,你是不是对我很失望?”
林初不解,“为何这么问?”
“我做了错事,你和大哥让我拜师,是想让我学医术,可是……可是……”李恒红了眼眶,“师父说女子该贞静,该温顺,我最初明明觉得师父说的不对,却慢慢的按照她说的做了。”
林初握着缰绳的手渐渐收紧,面上不动声色的问:“你师父都是怎么跟你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