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县太爷们都有些愣住了,他们之前是留下来要找林初麻烦,怎么转眼间他们就走不了了?
“大人……”
“二少爷……”
陈承熙摆摆手,打断他们的话,“怎么?不满意我给你们准备的屋舍和饭食?”
众人哪里还敢说什么,只能告退。
等到他们离开后,宏叔皱眉说:“大人,您此番是要赞同林东家的做法?”
“宏叔也觉得初姐姐此事做得不对?”陈承熙问。
宏叔说:“不是不对,只是她不该越过衙门,直接答应那些土匪。”
他觉得林初对土匪的处置方法没有错,林初是招安,既然招安,肯定要有所宽容,将土匪划成一村,便是林初的宽容。
其实,这也是最好的法子。
毕竟这些土匪在两雍山上都是杀过人的,见过血的人跟普通农户已经不同,把他们分散开,放到别的村里,未必会太平。
人都欺生,这些见过血的土匪受了欺负……
陈承熙叹气说:“方敬被杀,土匪下山的消息早晚要传到禹州,两雍山位置重要,届时王宝风难保不会继续向两雍山上派人,初姐姐是急着把土匪带回来,好让父亲在王宝风出手之前,派兵将两雍山占住。”
“只要占住两雍山,王宝风再想出兵宿州,就要好好的掂量一番了。”
宏叔点头,确实是这个道理。
所以这件事,还真说不出林初的错来。
“那这些土匪……”他觉得此事甚是棘手,无怪乎那些知县不敢接手。
把人带回去,万一安置的不好,这些人再次反上山去,该如何是好?
所以,借口林初是女子,不能干预政事,来把这烫手山芋丢掉。
“等到明日午时,放他们离开,在此之前,不管有没人主动出来说接手此事,都去准备起来,我不日就去各县巡查。”陈承熙说。
他现在强留下这些县令,是想看看重压之下,有没有人敢主动接手这事。
以往,宿州在朝廷管辖之下,官员都由朝廷任派,这些人是怎么当上县令的,有很大的问题。
宏叔应声退下,出门后,他露出欣慰的笑容。
以往,二少爷对将军的决定有怨气,所以并不热衷宿州的政事,这几日终于开始上心了。
他走到门口,正好碰见陈妍儿回来。
宏叔笑着说:“小姐,您今日回府衙歇着?”
陈妍儿摇头,“我来找哥哥问点事情,宏叔,爹爹可有回信来?”
“将军的回信还未到。”宏叔答道。
陈妍儿噘嘴,“反正不管爹爹同不同意,我都不要回去了,在这里,我开心得很。”
说完,她迈着轻快的步子进了院。
宏叔叹息,心说将军的这几个孩子被老夫人和夫人这两个糊涂人害的可真不轻。
也就是三人都是豁达通透之人,这才能和睦,否则少不得要兄弟反目成仇。
陈妍儿回府衙,为的是孤儿的事。
“二哥,你帮我找两个武功不错的人,好不好?”
陈承熙不解:“找这样的人做什么?你身边的护卫还不够么?”
自从知道陈妍儿在边城是因为身边没有护卫,这才被抓走,陈承熙立刻给她配上七个护卫,都是功夫高强的好手。
“不是,我们这次收留的孤儿中有十来个人筋骨很好,适合练武,我想找人教他们武功,等他们学有所成,就把他们带在身边。”
陈妍儿眉眼带笑,“我都跟阿恒和婉儿商量好了,婉儿就要两个,剩下的我和阿恒一人一半。”
陈承熙挑眉,“你们现在是想培植自己的人手?”
陈妍儿点头,“将来我要到处走,身边当然要有信得过的人。”
“到处走?”陈承熙心里咯噔一下,他突然发现他文静的妹妹似乎跟以前不一样了。
“对!我跟阿恒婉儿约好了,等我们再长大一些,我们就要像初姐姐一般,四处走动,不过我们不做生意,我们都不会!”
“阿恒和婉儿想要到各处见识药材,把所有没见过的药材都记录下来,我想把我见过的风景都画下来。”
陈妍儿说起这些事,心情欢喜的不行。
离开后宅,不用面对愁容满面的母亲,阴阳怪气的祖母,她每天都是轻松愉悦的。
“妍儿,你真的不回边城了么?”陈承熙问。
陈妍儿脸上的笑容僵住,而后缓缓落下,半晌,她幽幽道:“不去,爹爹估摸着过段时间就要外出征战,我会去看他,至于娘,她有笙笙陪着,想必也不会孤单。”
她看着陈承熙,认真的说:“二哥,我在这里很高兴,自我懂事一来,就没有这么高兴过。”
陈承熙心疼的看着她,也不再劝,“你要的人,我明日让宏叔给你送过去。”
陈妍儿又露出笑容,抱着陈承熙的胳膊,摇了摇,“哥哥,你真是太好了。”
陈承熙伸手点点她的额头。
陈妍儿在跟陈承熙要人,李恒和陈婉儿也来找林初了,但她们知道林初在睡觉,不敢进去打扰,就一大早等在门外。
林初一夜好眠,一早出门,就见着李恒和程婉儿眼巴巴的看着她。
“……为何等在此处?”她问。
李恒小声说:“嫂子,您能不能给我两个人?”
“做什么?”她好奇地问。
“我们收留了一些孤儿,其中有些人心思细腻,适合读书,我们想找人教他们读书识字。”李恒说。
读书啊。
她手上还真没有能当先生的人,但在宿州,不是有厉害的黄班头么?
于是,林初当即派人去问黄班头,在宿州有没有适合去给孤儿当先生的人选。
黄班头正为没有安置好两雍山上的土匪而懊恼,听林初让他找先生,当即派人去将亲弟弟叫来。
“我听你嫂子说,你们家近些日子钱财有些艰难?”他问。
黄班头的亲弟弟黄臣是个秀才,读书很有头脑,只是进京科考时得罪了考官,被罢黜功名。
这辈子,算是无法走科举之路。
没了功名,私塾先生都当不上,家里的日子过得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