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也红了眼睛，“随我来。”
林大夫和林夫人忙跟上去。
徐如茵和孙若微对视一眼，孙若微纳闷：“林夫人居然管婶娘喊嫂子。”
“他们是亲戚。”徐如茵拧眉想了想，“但嫂子并不知道。”
这里面怕是有些故事。
两人对视一眼，没再继续深究。
赵氏带着林大夫和林夫人去了偏厅，丫鬟们上了茶点，低头退出去。
“嫂子，林瑚大哥……”林大夫欲言又止，语气急迫，又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
赵氏红了眼睛，道：“一年多前，我和初儿一早醒过来，发现他已经……”
林大夫瞪大眼睛，大受打击，“林大哥那般厉害的人物……”
林夫人扶着林大夫坐下，“嫂子，我听人说初儿是猎户出身，难不成这些年林大哥一直在做猎户么？”
“是，他当年想参军入伍，可那人绝了他的参军路，他一气之下，就带着我去边城，打猎为生。”
赵氏露出笑容来，“他将一身的本事都教给了初儿，每日打猎教女，也曾跟我说过，过的很开心。”
林大夫点点头，“林瑚大哥性情爽朗，的确不会拘泥于眼前的痛苦。”
“这段时日，我听人说初儿做的事，林瑚大哥确实教导有方，初儿被他教的极好。”林夫人欣慰的说。
赵氏道：“确实如此，林焕，月香，你们这些年过得如何？”
林大夫名叫林焕，而月香是林夫人的闺名。
“我们两个原本在元固县开了一家药铺，后来见着初儿，知道她在宿州，我们两个实在是担心她，就说要来宿州城陪伴女儿，跟着来了宿州。”林夫人说。
她和林焕确实有一女，也跟着丈夫在宿州城开药铺谋生，但女儿埋怨他们给她找了个童养夫，成亲后根本不跟他们来往。
她和林焕来到宿州城之后，只去看过一次女儿。
女儿没有见他们，是女婿跑前跑后的给他们安置。
林夫人心里多年的苦无人诉说，忍不住跟赵氏说了出来，“嫂子，你也见过我女儿，她右手伸不直，身有残疾，好人家不会来提亲，若是凑合着嫁到别人家去多半要受欺负。”
女婿是她跟丈夫两人用心教养的，虽说是孤儿出身，但为人淳朴可靠，定能跟女儿好好过日子。
赵氏安慰她：“她现在还年轻，等她再大些，就能体会到你的苦心了。”
“但愿如此。”林夫人说。
林焕忍不住问：“嫂子，初儿为何会走商路？我听说她的夫君李骁在军中已经是副将，应该不需要初儿辛苦养家才是。”
“她跟李骁定亲时，李家是军户，我生下善儿后，体弱不堪，善儿也常年喝药调理身体，相比之下，李家情况反而更好些。”
想起往事，赵氏有种恍如隔世之感，“他们定亲后，初儿就在村里盖暖棚卖菜……”
赵氏将林初是如何卖菜，如何结识陈晏清的事跟两人说了一遍，“如今，初儿是陈老将军收的义女，靠着四方镖局给陈将军走商路。”
林焕感叹道：“初儿真是能干，不愧是林瑚大哥教出来的女儿。”
赵氏想起一事，叮嘱他们：“这些年，夫君在外行走，用的都是林虎的名字，初儿并不知道夫君的身份，你们可不要说错。”
“为何不告诉初儿？”林焕拧眉，“真说起来，初儿的出身可不比陈家差。”
赵氏冷漠道：“夫君曾经说过，此生，他再也不会回到那个家，也不想我们跟那个家有什么瓜葛。”
正因为这个原因，当初林虎出事，走到绝境时，她宁愿把林初卖了，自己带着儿子去死，都未曾告诉林初真相。
林虎有他的脊梁，赵氏不想在他死后，折断他的脊梁。
林焕愤然道：“那家子就没个聪明人，都是糊涂蛋，因为那些个莫须有的流言，误了林瑚大哥一辈子。”
赵氏垂眸，一向温和的人罕见的露出讥笑，“夫君离开后，他们后继无人，听说把个外甥当亲儿子教养，却养出个贪得无厌的蠢货。”
林焕和林夫人都觉得解气。
林夫人冷笑说：“等初儿去了京都，可有他们后悔的时候。”
……
“大哥，这一路可真是太平。”林初悠哉的骑在马上，嘴里叼着根草，“以前去大梁时，还会碰上流民，现在可见不到了。”
不但见不着流民了，在必经的商路道边，还有百姓支起茶摊，卖茶水和简单的饭食。
林初走了十日，没生火做饭，都是在路边的摊子吃。
物美价廉，量还足，吃饱喝足，歇息片刻，就能继续赶路。
“陈将军在剿匪的同时，派人妥善安置流民，流民都能落户分到田地，就不会再轻易出来抢路。”
黑老大看着路边卖饭食的摊贩，“这些人都是跟咱们护卫队打探过的，知道咱们的脚程，正好在咱们歇息的地方支起摊子做买卖。”
林初笑道：“可见，聪明人很多。”
“确实是。”黑老大想了想，说：“但是王宝风不在其列。”
好好的禹州王，居然被架空了。
黑老大觉得王宝风都不配跟林初比。
林初想到被送到边城的方夫人，表情有些怪异，“王宝风或许傻，但是他找的女人可是一个赛一个的聪明。”
林初觉得方夫人是出身寒微，没有娘家支持，无法跟王宝风续娶的女子抗衡，她的娘家但凡厉害些，她不会灰溜溜的离开禹州。
黑老大嘿嘿的笑，“边城已经有个厉害的吴王妃，再去个方夫人，也不知道陈夫人顶不顶得住。”
他觉得凭借陈夫人的脑子，她会被玩弄在股掌之间。
林初失笑。
“那要是方夫人和吴王妃一见如故，往后俩人合起伙来欺负东家，可咋整？”李桃花突然出声。
林初：“……”
那就有点可怕了。
因着道路顺畅，林初比预计的时间提早三天到达潼关城。
吴曦兰亲自等在门口，见着林初，就埋怨她：“你怎么这么久都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