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多少银子赎人,曹郴能答应?一千两?”李骁拧眉道:“我怕曹郴坐地起价。”
林初道:“我愿意出钱,曹郴该松口气才是,他若是今天用这毒计拿下峡关,纵然会落得个残暴的名声,但也能立下大功,现在他的毒计被我们识破,他把这些人杀了,平白坏了名声,把人放了,他定是不甘心。”
林初冲李骁眨眨眼睛,促狭道:“他现在定是抓心挠肝的难受呢。”
李骁一想,还真是这个道理。
他揽住林初的肩膀,叹气说:“初儿,你比我更适合做将帅。”
林初心头微动,随即她将心里那不合时宜的念头压下去,笑着说:“这都是先生教导有方。”
李骁没继续说,但他心里不是这么个想法。
在他看来,林初天生就有将帅之才,只可惜是女子之身。
两人说了会话,李骁就吩咐副将去准备一千两银子,“若是银子不够,就用粮草去跟人换。”
“参将,您要这银子是要做何事?”副将谨慎的问。
别人家将军中饱私囊都是暗地里动手脚,他家将军怎么让他正大光明的用粮草换银子呢?
这不是等着被抓吗?
李骁道:“我和林东家欲用千两银子把被曹郴抓走的百姓赎回来,你快去准备,稍后,我亲自带人去赎人。”
副将心中疑虑尽消,立刻带人去把粮草装车,拉着进城。
副将留了个心眼,他做这事时,并未避着人,有人问,他还细心的解释,“参将和林东家想要用粮草换些银子,去赎回被曹郴抓走的百姓。”
于是,不过半个时辰,这事就传遍了军营。
被安顿在军营旁边的百姓们自然也知道了,当即便有人冲着主帐方向跪下,给林初和李骁磕头。
最后,所有被救的百姓都在给林初和李骁磕头。
有些亲人被抓走的士兵,也有样学样,跟着磕头。
林初和李骁不知道这些,他们正在争论。
林初不赞成李骁跟她一起去,“你是主帅,怎么能如此轻率的以身犯险?”
“我不但是主帅,我还是你的夫君,哪有当丈夫的,看着妻子身陷险境,而袖手旁观的道理?”李骁说。
林初说:“我是去跟曹郴谈赎人的买卖,去送银子,怎么能算是身陷险境呢?”
“既然不是险境,为何我不能去?”
“你是主帅!”
“我只知我是你的夫君!”
林初:“……”
她张张嘴,看着难得执拗的李骁,最终无力道:“好吧,你和我一起去。”
李骁露出笑来,倾身上前,在林初额头亲了下,去安排军中事宜。
他带五千人,陪着林初去赎人,虎头和钱富贵留守军中,严阵以待。
安排好这些,副将也带着银子回到军营。
李骁和林初立刻启程前往陈城。
曹郴中了一箭,现在应该刚拔完箭,正是虚弱的时候,人在虚弱时,最容易被人说动。
林初猜得没错,曹郴的确刚拔出箭头,包扎好伤口,他靠坐在椅子上,脸色阴沉,“广安侯可有攻城?”
底下的斥候回禀:“攻过,广安侯还曾要跟陈老将军决一死战,是四方镖局的林东家替陈老将军应战,重伤广安侯的副将,击败了林恪。”
“除此之外,可还有林初的消息?”曹郴问。
斥候低头道:“并无。”
曹郴的脸色更加难看,声音泛着寒气,“就没有她离开宿州的消息?”
斥候道:“没有。”
曹郴的右手紧紧地攥住,牵扯到肩膀的伤口,疼得他倒吸口凉气。
这时,军帐外传来声音:“将军,林初和李骁派人来传信,说是想跟将军谈一笔买卖,请将军去军营前一叙。”
曹郴脸上的怒气还没消散,错愕已浮现,表情便有些狰狞,“你说林初和李骁过来,还要跟我谈笔买卖?”
“是,他们派来的人是这么说的。”
曹郴脸色变换不定。
这时,他幕僚曹生求见。
曹生是曹郴的心腹,见着他,曹郴的脸色缓和过来,问道:“此事,你怎么看?”
曹生说:“依属下看,倒是可以让他们把人赎回去,但我们不单单要银子,还要跟四方镖局合作。”
“跟四方镖局合作?”曹郴一惊,“这若是让国舅爷知道,你和我必定死无葬身之地。”
曹生道:“但这是将军的机会!”
曹郴动作一顿。
曹生压低声音,“将军,您仔细想想,边城陈晏清从不听国舅爷的号令,王宝风占据江南,公然跟朝廷作对,更有公然称王,割据岭南的赵天一。”
他深深行礼,“族兄,天下大乱,国舅爷人心已失,如今不过是垂死挣扎,若是不筹谋退路,我等必死无疑。”
曹郴目光愈深,“跟四方镖局合作,便是退路?”
“这是手段,族兄,我们手下有兵,但养兵需要银钱,你和我出身贫寒,无家族支撑,只能效仿陈晏清,走商路,行商贾之事,如此才能招兵买马。”
曹生语重心长,“族兄莫要觉得商贾之事低人一等,在这乱世,得有钱有人才能活下去。”
曹郴苦笑:“我如何不知道你所说的事,只是林初会愿意么?她虽说是四方镖局的东家,但她是陈晏清的义妹,归根究底,四方镖局还是陈晏清做主。”
“正因为如此,她定会同意,族兄,待见到林初,你可跟她明说,只要能跟四方镖局合伙做买卖,您便会占据陈城,从此跟陈晏清井水不犯河水,也不会再听从京师号令。”曹生胸有成竹。
曹郴仍在迟疑:“若是这么做,就是公然叛变曹国舅。”
“是,但曹国舅能做什么?他手上满打满算只有十万兵马,我们此番出征就带走一半,而且我看着广安侯也并不想跟陈晏清交恶,只要林初应下,我们立刻占了陈城,先靠着陈城府衙的粮食和银两招兵买马。”
曹生道:“族兄需得尽快决断,我派人打听出陈城知府刚收上粮税来,再晚两日,税粮入京都,陈城就是个空架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