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上了马车,就见李决快步而来。
“李知府?什么事儿慌慌张张的?”林初原本都要上了马车,她又站在了地上。
李决面色有些阴郁,“林东家,此事儿事关重大,咱们寻个地方好好说说?”
林初似是有些为难,“李知府,我今日要去县衙看一看,若是可以的话,你不妨与我一道,有什么事情,咱们到了县衙再说?”
李决点点头,“也好。”
二人一前一后的往县衙赶去。
当林初来到这里的时候,县衙的门大开着,门前倒是清净,没什么人,林初从正门走了进去,两人往档案房走去。
县衙的院落是个规规矩矩的四合院,档案房在偏房的右手边,他们到那里的时候,门正虚掩着。
房间中,田靖正端坐在书案前,手边,是一摞高高的卷宗。
见林初等人来了,田靖抬头,“林东家,快坐。”
林初恭敬的行礼,唤了一声:“田先生,多有叨扰。”
田靖并不介意,李决与那田靖也相互行了礼,李决这才端坐下来,他随手翻看着卷宗,听到林初询问自己,“李知府,一早慌慌张张的,是想和我说什么?”
“昨日夜里,王氏商行的掌柜前去找我,说起他小儿子死在胡生手下的事情。”李决将这件事情告诉了林初。
林初犹疑,“王氏商行我倒是知道,掌柜叫王琛,经营着一家粮食的商行,这胡生是谁?”
李决哦了一声,“这胡生便是那胡通的侄子,往日里飞扬跋扈,为非作歹,虽然不及吴龙海等人嚣张过分,暗地里,却也帮那胡通行了不少的坏事。”
林初点了点头,又听李决说道,“这胡通叔侄二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两个人配合十分默契,这些年来,没少在涂州搜刮民脂民膏,以前有吴龙海等人压着的时候,他们倒是也懂得敛藏锋芒,这吴龙海和赵宽一死,胡通倒是嚣张了起来。”
听李决说了这么多,林初想起那日在酒楼里见过的男人,原来他就是胡通的侄子胡生啊。
林初又说:“说说吧,这王氏的小儿子是怎么死的?”
“我听那王琛说,是那胡生喝醉了酒,当街调戏良家少女,当众欲想强奸人家,王少阳气不过,便上前说了几句,谁知那胡生竟喊了不少人,活活将那王少阳给打死了。”李决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语气里满是愤恨。
林初的眉头微微皱起,“若非没有深仇大恨,胡生为何要对王少阳痛下杀手?”
“这么说的话,东家是觉得背后还有隐情?”李决倒是没想到这一点。
一旁的田靖认真的听着两个人的对话,他又说,“可调查清楚那少女是谁了?与王少阳和那胡生都是什么关系了?”
李决的脸微微的泛红,“这,我是昨日夜里才得知这件事情,还没来得及调查此事。”
林初嗯了一声,“依我看,这胡通一定不会坐以待毙,眼看马上就是他继任县令之时了,他决不允许有这样的意外发生。”
田靖这时开口道,“胡通解决此事的手段无非是两种,一种是花足够的银钱,买人性命,另外一种,便是威逼利诱,然后花一点钱打发了。”
“如此说来,王氏这些日子要对胡通避而不见,此事儿才更好决策啊。”李决的一只手变成了一个拳头,轻轻的敲在了自己的掌心上。
是啊。
林初随意的翻看着卷宗,王少阳一事,对于这些卷宗里的冤假错案,其实也就算得上是冰山一角。
可林初有更深的打算,王琛是涂州少有的富户。
若是能借这件事情拉拢王琛,倒不失为一件好事儿。
林初淡淡的开口,“此事儿我们管定了。”
田靖看着林初,他轻声笑了笑,“此事我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李决又说,“那依你们之见,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呢?”
林初和田靖彼此看了看,两个人笑而不语。
李决眨了眨眼,看看这个人,又看看那个人,不知道这俩人葫芦里卖着什么药。
田靖这时笑着说道:“此事不急,倒是这些卷宗,李大人,林东家,你们不妨好好看看。”
整整一个上午,林初和李决翻阅过了大多数的卷宗,除了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判决上还算得上是公允。
轮到这些命案上,问题就多了去了。
人证翻供,物证不全,就连仵作的检验结果也模棱两可,一整个案件中,明明是卷宗,该写的清晰仔细,可他们看过以后,只觉得云里雾里,根本看不明白。
田靖又说,“我曾有个学生,他的爷爷便是在这里当仵作,去年才请辞离开县衙,若是没猜错的话,他的手上应该有一份原始卷宗。”
林初心里咯噔一下,“那还不快快将这卷宗要来?一一对比后,才能知道案件的全貌啊。”
田靖笑而不语,“那老先生是不会轻易将卷宗公之于众的。”
李决又说,“他藏着这些卷宗也没什么意义啊。”
“非也,他藏着这些卷宗,实则是为保自己的性命。”田靖说的温柔。
林初似是在思忖什么,“无妨,我自会有办法让他把这些卷宗交出来。”
田靖出言阻拦,“此事交给我来办就好。”
“那就有劳田先生了。”林初想,也许田靖会有更好的办法也说不定呢。
田靖说道:“三年前,一家农户的丈夫死于非命,留下一个十几岁的女儿,和一个美娇娘,卷宗说,这丈夫是被妻子给谋害的,并将他的妻子连同女儿下了大狱,可农户的母亲却击鼓鸣冤,说她的儿子与儿媳夫妻和睦,感情极好,根本就没有杀死农户的理由。”
“让我看看这卷宗。”林初觉得,在涉及到这些案件卷宗时,不要凭自己的主观意识。
一定要看证据。
田靖又说,“案件的疑点就在这里,卷宗所写,若是那美娇娘认了罪,说是自己嫌贫爱富,杀死了丈夫。”
李决询问道,“若是犯人都认罪了,这还有什么异议的地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