拘留所里并没有空调,逼仄的房间更是显得闷热不堪。
乔轩然估计也是累坏了,挣扎的力度越来越小,最后软绵绵的靠在穆东庭怀里。
穆东庭被折腾得满头大汗,偶尔有几颗汗珠顺着他菱角分明的下颌滚落在乔轩然的脸颊上。
烫,黏糊糊的,特别不舒服。
乔轩然下意识用自己的小脸去蹭穆东庭的胸口,就像一只娇憨萌宠的小猫求摸头,求抱抱。
穆东庭见她那副无辜又可怜的模样,一边嫌弃,一边又在她耳畔低声诱哄:“跟我走,别怕,嗯?”
跟我走。
这是安城的诊所里乔轩然在黑暗中牵住穆东庭的手时软软糯糯说过的话。
乔轩然原本眼睫低垂,在听到穆东庭的声音时她缓缓抬起了眼帘,毫无焦距的目光仿佛在那一瞬间就恢复了清明。
她乖巧的窝在穆东庭怀里,像是在梦中呓语,又像是轻声试探:“穆东庭……”
穆东庭眼底的寒霜一点一点消散,他的唇角甚至还勾起了一丝浅浅的笑意,俊朗的男人风光霁月一般。
宋亦恒在屋外扒拉着窗口,眼镜后面的一双瞳孔瞪得浑圆,这到底是一波什么操作?
前一秒恨不能生啖其肉,下一秒又柔情满溢。
在宋亦恒直勾勾的视线里,穆东庭抱着乔轩然出来了,男人高大挺拔,女人娇小玲珑,相依相偎的画面十分养眼。
唯一有些不和谐的因素是乔轩然陷入了昏睡状态,一双纤细的胳膊垂下来晃荡在半空中,好像有点妨碍观瞻。
宋亦恒好心上前准备将乔轩然的手放到穆东庭怀里,结果他还未靠近就已经被一道杀气腾腾的目光逼退。
好小气。
回程的路上,宋亦恒秉承自觉的态度爬到了驾驶室开车,穆东庭抱着乔轩然坐后排。
乔轩然浑身湿透,车里冷气肆虐,穆东庭能感觉到她在瑟瑟发抖。
“亦恒,把冷气关了。”
大热天关冷气,还要不要人活?
宋亦恒不甘心的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只见穆东庭本尊就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如此对比,心里就平衡了。
默默关掉冷气,顺便将自己的衬衣领口敞开了三颗。
嗯,还别说,露出锁骨挺性感嘛。
穆东庭全程无视宋亦恒的自作多情,他的目光带着审度看着怀里的女人,不是温香软玉,也不是倾国倾城,但他怎么就能容许她在自己面前作威作福呢?
布加迪威龙最终驶入阳光绿庭小区,那是乔轩然租住的地方。
乔轩然缩在穆东庭怀里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但她呼吸平稳,脸色也比之前稍微红润了几分。
看样子,小女人自行调节的能力还算不错。
……
陆锦川从拘留所出来之后,元丰见他的脸色越来越差,他猛踩油门,直接朝着医院的方向狂飙。
陆锦川单手撑着太阳穴,胸口的疼痛让他焦躁又烦闷。
“靠边停车。”
元丰不解,回头看了一眼陆锦川:“陆总,马上就到医院了,你再忍忍。”
陆锦川眉头紧拧:“我让你停车,你没听见?”
“吱!”
元丰一个急刹,陆锦川的身体晃了晃,扯得伤口更是疼痛难忍。
但他却打开车门走到驾驶室的位置对元丰说到:“你自己打车回去。”
意思很明显,他要自己开车,并且不需要元丰跟随。
这让元丰更是担心:“陆总,你还在低烧,伤口也没有愈合……”
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陆锦川闭了闭眼,强行遏制住内心那股蠢蠢欲动的暴怒:“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元丰:“……”
他站在路边默默的看着陆锦川将悍马掉头,再顺着滨江路往左拐,那是去阳光绿庭的方向。
陆锦川将车停在小区楼下,从这个位置只要抬头就能看到乔轩然房间的窗户。
如果幸运,偶尔还能看到一道娇小的身影出现在窗口晾晒衣服什么的。
那是一段温馨而甜蜜的时光,乔轩然学着买菜做饭,像老妈子一样叨叨他的身体。
陆锦川始终坚信乔轩然是爱过自己的。
但两人为什么又会走到了今天?
他无力的斜靠在驾驶室的椅背上,沉默半晌,最终给吴律师打去电话。
“吴律师,明天早上你去替我撤诉。”
吴律师在拘留所就发现了陆锦川和乔轩然之间的猫腻,自然不会嘴笨的讨人嫌:“好的,陆总,明天办完手续之后我就给您打电话。”
陆锦川将锁屏的手机丢在副驾驶上,手指搭着方向盘,他本应该去医院陪护穆青青,但他却鬼使神差下了车。
衣兜里有出租屋的钥匙,那曾是乔轩然给他的。
陆锦川上楼后将钥匙插入孔隙,像往常一样,轻轻一扭就开了。
但也不尽相同。
房间里没有亮起那盏橘色的台灯,而灯下也不再有那一张娇俏的小脸。
陆锦川缓缓走进客厅,地板上散落着一地碎片,鞋底踩上去会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他弯腰捡起其中一枚,然后脸色突变。
相框是他买的,自然再熟悉不过。
陆锦川铁青着脸去了卧室,还是那张小小的单人床,但衣柜里除了乔轩然的衣饰之外,竟然还悬挂着一件男士西装和男款衬衣。
这两件衣服不管是做工或者面料均属于高端定制,再看型号,不用怀疑,就是穆东庭的。
乔轩然有个习惯,不喜欢其他人共用她的私人空间,所以两人相恋九年并没有同居。
而这个房间里除了那个被摔碎的相框之外,陆锦川从不敢留下属于自己的东西,包括看似平常的毛巾或者牙刷,都不行。
但现在呢?
这个女人不但甘愿做穆东庭的情妇,还纵容自己的生活被穆东庭一点一点侵蚀。
为什么?
这到底是为什么?
不是爱过吗?为什么突然就选择了背叛?
陆锦川的眼底一片赤红,垂在身侧的手指紧握成拳,指骨上凸显出的经脉狰狞可怖。
那两件衣服就像徐艳丽曾给他看到的那些照片一样,它们的存在只会嘲笑着他的蠢不可及。
陆锦川怒不可遏的将那件崭新的衬衣捏在掌心,他原本打算徒手撕碎,但他胸口有伤使不上力气。
转身从客厅找来一把剪刀,咔嚓咔嚓,三下五除二就将那两件衣服剪成碎片,并丢进一旁的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