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浩然皱了一下眉头，堂堂一个厂长，若是真的发现自己的儿子不是亲生的，恐怕能将李母送到监狱里，哪里还能容忍一个野种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长大？这里面恐怕还有别的隐情。
反正，他和赵香秀去京市的火车还有好几个小时才能发车，周浩然也闲来无事，看会热闹就看会热闹，也能增添一下生活的趣味。
“不要再说了!闭嘴!闭嘴!你们两个都给我闭嘴!”
李子良晃着脑袋，眼珠子四处乱转，连个焦点都没有。
“哼!你不让我说，我偏要说!李子良，孩子不是你的!李兵不是你的种，是我和别的男人生的孩子!当初我和别的男人交好的时候，你还在门口看风呢，这事恐怕你一辈子都不会忘吧？”
李母气势逼人。
从昨天李子良对自己大打出手的时候，李母就不打算保全李子良的颜面了。
今天更是如此，家里搜出了外国国旗，这事必需要算在李子良的头上，自己和儿子要想全身而退，只能将李子良踩在脚下，踩的越狠越好。
“闭嘴!闭嘴!闭嘴!”李子良发出了如同野兽一般的嘶吼，他的整个身子都因为愤怒和害怕而剧烈的颤抖着。
“爸，我来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小的时候就知道你的为人，今天这么多在场，我也不打算藏着掖着了。”
“不要说，儿子……”
李子良‘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声音里带着颤抖。
赵香秀的嘴巴惊讶的大张着。
向来都只有儿子给老爹跪下，哪里有当爹的给儿子跪下的道理？
就算李兵不是李子良的亲生儿子那又怎样？
人家好歹将李兵养了这么多年，养父也不能给养子这么下跪啊？
周围看热闹的群众嘀咕声越来越大。
李兵毫不在意，小的时候，他妈妈就告诉过他这个秘密，这么多年，因为李子良的这个秘密，李兵是打心眼里瞧不起这个他从小一直叫到大的父亲。
因为瞧不起，李兵对李子良并无尊重，要不是他和母亲都要依靠这个男人才能过上梦想中的富裕生活，李兵是连表面功夫都不想做的，直接撕破脸皮那样的事情他也不是做不出来。
多年的鄙视一朝爆发，李子良卑微到尘埃里的请求并不能让李兵石头一般的心肠有所软化。
反正也这样了，李子良垮台了，他和母亲也不需要依靠这个累赘了，早一点踢掉没有什么不好的。
当一个人发挥不了他的剩余价值了，就只能毁掉了，李兵不愧是从李母肚子里地出来的，母子两的想法出奇的一致。
李子良依然跪在地上，他朝着李兵磕着头，“求求你了，儿子，看在我们多年的情分上，我养了你那么多年，不要说，不要说……”
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平日里管着那么大的厂子，又要管家里的两个作精，李子良的头发上已经有了斑斑的白发，在看守所这几天，李子良思虑过度，让他看上去又操劳了几分。
围观的大娘有的不落忍“孩子，要不，就别说了吧，你爸爸犯了错，自然有法律来惩罚他，家里的事情就不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来说了吧……”
“对啊，你爸爸养了你这么多年，对你也不错，现在还要向你一个晚辈下跪……”
李兵梗着脖子，“不，我要说，我偏要说!”
李子良朝着他摇头，眼角处有两道深深的沟壑。
“爸，我再叫你最后一声。”李兵居高临下地看着面前跪在地上像狗一样的李子良，心里说不出的畅快。
这么多年，李子良都是以长辈自居的，高他一等，冷不丁的一下子，低落到了尘土里，让李兵心里就有了隐秘的喜悦。
“大爷大妈们，既然你们都在场，那我就告诉你们一个秘密。李子良同志，当初为了能让我妈能安生和他过日子，在外头找了一个男人和我妈好，然后，我妈才怀孕生了我。至于，李子良同志为什么这么做，大家能猜到原因吗？”
周浩然的瞳孔猛然睁大……
难道……
他的手死死地捏住衣服下摆，看向了李子良的眼神里突然有了一种物伤其类的悲哀怜悯和惺惺相惜。
人群有一个小混子配合一般哈哈大笑，“因为什么？因为李子良不能生育？”
在七八十年代，一个男人家里连个带把的儿子都不能生出来是要被人嗤笑的，比生不出儿子更让一个男人难堪的是，这个男人连生育能力也没有!
那走在大街上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李兵也哈哈大笑起来，“对，李子良岂止是不能生育，他就不是一个完整的男人!”
不是一个完整的男人？
人群安静了一秒，马上就炸开了锅。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
李子良心里的大山轰然倒塌，一个跪不稳，他的整个身子绵软地瘫在地上。
四面八方如同针尖一般的眼神投射向李子良的脸上，腿上，胸膛上，投射到他浑身上下的每个角落里。
刚开始那样的视线让他觉得无地自容，让他每个毛孔都散发着愤怒，随后，李子良也跟着人群的几个混子哈哈大笑起来，疯疯癫癫的，没有一点正常人的样子。
赵小芸愣住了。
难怪……
李子良能走到今天一厂之主的位置，按理说不能那么没有脑子，纵容自己的妻子和儿子在外头胡作非为，原来……原来李子良是有把柄握在李母和李兵手里。
视线一扫，赵小芸看到了站在大门口处的周浩然。
很是巧合地，周浩然的视线也往赵小芸这个方向看去，两人视线相撞，赵小芸连忙将眼睛移到别的地方。
周浩然本就乱糟糟的心里更加慌张。
一种不好的预感渐渐袭上心头。
刚刚赵小芸那一眼是什么意思？
难道……难道他知道了自己隐藏了这么多年的秘密？
周浩然正在六神无主的瞎想，赵香秀却在一旁喃喃，“哼，原来是个骗婚的渣男!活该落得今天这个下场!一个男人连最基本的能力都没有那也算个男人？那不就是太监!不男不女的，看着都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