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炎炎,大清早就已经热得人透不过气来了,直到天快亮才被放过的曲小白,睡着了都还在颤抖着哼哼唧唧。
杨凌懒散坐在她身边,看着她被汗浸得水漉漉的头发,以及时不时就发抖的肿得略有些厉害的嘴唇,还有轻纱遮住的遍及全身的痕迹,忍不住心疼,心疼之后想想,如果回到昨天晚上的话,还是不能放过她。
天知道,她在他掌心跳舞的时候,他就想要把她给圈禁在家里了,得亏当时只有太子和皇帝两个男人在场,但凡再多几个,那个舞他都不一定能让她跳得下去。
瞧了一会儿,他把她从床上抱起来,抱着去洗了个澡,洗完了又抱回来,拿了干毛巾给她擦头发。
曲小白唔哝了些什么,但没有醒过来。杨凌怎么摆弄她都是软软的,等把头发给她擦干了,杨凌又让阿五去折腾了些冰块来,放在房中降温。
收拾完,看看时间已经是巳时过半了,今天恰好是大朝会的日子,朝是不用上了,不过也不用担心,皇帝会处理好一切的。
果不其然,巳时末刻,宫里就来人送赏赐了,都是给狄夷公主的,金银珠宝绫罗绸缎不在话下,另外送赏赐的太监还给稍来一句口谕,朝会之上已经和狄夷议定了和亲之事,现在,可以操办婚礼了。赐婚的圣旨稍后就会送来了。
杨凌吩咐人打赏了太监,待太监走了之后,破天荒回房换了件衣裳,衣裳是玄色的,边角都衮了祥云金边,款式是曲小白设计的,融合了现代的武侠风,衣裳将他的身材衬得绝佳,且把本来就冷冽的气质衬得更如杀神一般了。
手下那几位阿姓儿郎都看直了眼,什么时候见过自家主子刻意打扮过了?不打扮都是吊打世间一干男人!这么一打扮,真的是太耀眼了!
阿五暗戳戳要让珞珞去喊曲小白来看,珞珞进里屋推了推人,没推得醒,只得作罢,看见她踢开身上的轻纱,白胜雪的肌肤上密密麻麻的痕迹,珞珞脸立时红透了,硬撑着把轻纱给她盖好,赶紧跑出来了。
杨凌正好进房间,不解地扫了一眼她红得苹果似的样子,这什么情况?跑得比兔子还快。
进屋看了一眼曲小白,睡得还是酣沉,额上又被热出了一层薄汗,杨凌拿起丝帕给她擦了擦汗,动作很轻,生怕会惊醒了她。
擦完了汗,又俯身在她额上轻轻一吻,听见外面有喧哗的声音,这才出了房间,到大门口去接旨了。
来宣旨的是太监冯保,还是那个笑模样,向来不跪皇帝的杨凌,这回半跪接了旨,还打赏了冯保不少好东西。
冯保自是恭喜的话说了一箩筐,感谢的话也说了一箩筐,杨凌趁机向他询问了一下朝堂上的情况。
其实也不是不知道朝堂上发生了什么,问冯保不过就是障大家的眼,让人以为他在朝中并无根基。
冯保一一回答,和他得到的消息一致,并无隐瞒。
几天阿罗敏和身体略有好转的蒙力满答答三位大人上了金殿,两国相互交换了国书,议定了一些友好往来的政策。
另外,就是和亲的事了,两边都无异议,一个愿娶一个愿嫁的,有几个老腐朽的有点意见,都被容梁给驳斥了。
容梁自然是要支持和亲的。现在他的弟弟容真正在和羌戎对抗,他必须要保证朝廷的力量都在他弟弟这边。
至于杨凌与狄夷公主和亲就等于有了外援力量,这一点他虽然担忧,但一时也没有找到可以反制的办法。
毕竟之前有人刺杀了狄夷的两名大臣,也没能阻止和谈,五公主和容容一起出手,也还是没有能够把杨凌拿下。
杨凌高调追求狄夷公主,这是他们谁都没有能够想到的。
而杨凌能够短时间就追到了那女人,就更让人想不到了。
边关的人传来了消息,没有找到狄夷公主的丈夫,而各方派出去寻找曲小白的人,也都无功而返。据说曲小白去了南方,可也只是据说,并没有确切的证据。
容梁并非是不反对,他只是找不到反对的理由罢了。这种情况下,与其得罪人,倒不如先做个好人,以后再徐图之。
无论如何,和亲的婚事是定下来了,杨凌心里甚是喜悦,和冯保说完话之后,亲自送出门来,看着他上了马车才又回府里。
曲小白一直睡到了日落西山,在杨凌的注视之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试着动了一下手脚,又酸又痛,在看看杨凌那张餍足之后我心甚悦的脸,恨不得上去挠他,奈何她手脚都动弹不了,只哼唧了两声,趴在床上一动不动了。
杨凌让珞珞把那个孩子抱了进来给她看,她哼唧:“你不会又把安安扮上给我看吧?”
杨凌笑道:“怎么会呢?珞珞,去把安安抱过来。”
珞珞又跑到西厢,把玩得不亦乐乎的安安给抱了过来,曲小白这才放了心,嘟囔道:“我以为你也就在床帏之上的功夫厉害,没想到,办事也蛮牢靠。那些人没有起疑心吧?”
杨凌好笑地笑出了声,道:“没有。让人假扮了孩子的父母,报了官,由官府出面拿人,见过这孩子的也就容贵妃和吕筱筱,实际偷孩子的人都不知道孩子具体长什么样子,他们只以为是偷错了人。因为官府过手,他们就更不会起疑心了。”
曲小白把头挪到他腿上枕着,神情仍旧是倦倦的,但说话的声音清亮了不少:“你做事果然周到。那现在这孩子怎么办?”
杨凌道:“养着吧,给安安做个伴。他父母都是京中商铺的掌柜。说起来,他的父亲你应该有点印象,就是那个画画不错,但把画廊都给开倒了,不得不每年吃空饷的画师。”
“哦,我想起来了,我让青君把他给我调去南平,好几次青君都跟我说在路上了在路上了,结果到最后我都没有见着人的那位!糊涂虫!”
杨凌嗤一声笑了,“对,是个糊涂虫不假。”
“啧,这是什么样的缘分啊,竟然是他的孩子。”曲小白叹息了一声,“不过,杨凌,你有没有跟他商量过啊?万一人家不愿意让孩子跟着咱们呢?”
“我把他给你调过来了,还孩子也是天天见面,不过就是让孩子留在安安身边罢了,征求过他的意见了。”
“嗯,这样好,我也愁着安安没有个伴儿,太寂寞孤单了呢。吩咐人好生待那个孩子,和安安同等待遇,不要区分什么高下,容易让孩子心理上有阴影。”
“这是自然,已经吩咐过服侍安安的那几个嬷嬷了。”
曲小白这才真正放宽心下来。
看看天色已经晚了,夕照从窗上溜进来,把一应古香古色的家具照得很有厚重感,曲小白在杨凌的腿上伸了个懒腰,思考着要不要起个床先。
杨凌把她从腿上捞了起来,伸指在她鼻尖刮了刮,一笑:“怎么,还没有休息好?”
曲小白扒拉着手指头算了半天,杨凌忍不住好笑:“问你有没有休息好,你扒拉手指头算什么呢?”
“算算我今天还有没有必须要完成的事情啊。”
杨凌代为回答:“没有了,你随便想做什么都可以,如果还想继续睡,那我就陪你一起……”
“我已经睡饱了。”曲小白一激灵,嗖地坐了起来,“完全不需要再睡了!”
杨凌好笑地睨着她警惕的小脸儿,“你在怕什么?怕我……”他故意拖长了声音,瞧着曲小白脸上的警惕渐渐化为羞恼,浮上一抹淡淡的红晕,他轻笑:“起来吃饭,放心,我今晚不会闹你了。”
混蛋啊。
曲小白红着脸爬起来,杨凌顺手拿了衣裳给她,大概是了解到了她惧热,拿给她的衣裳很轻薄,饶是如此,曲小白拎着衣裳往身上穿的时候,也无比想念起了可以穿小裤衩小背心出街的时代。
傍晚就算比白天凉快了些,也还是热的,曲小白穿好了衣裳,洗漱过了,就拿了把大扇子到门口树荫下纳凉,杨凌索性让人把饭桌摆到了院子的花荫下,晚饭就摆在了院子里。
曲小白让人把安安和那个孩子都抱到了面前,逗了两个孩子一会儿,她问:“这个孩子叫这么名字?”
“据说还没有起,你可以给他起个名字。”
曲小白忙摆手:“那怎么能行?给孩子起名是孩子父母的权利,我哪能越俎代庖?”
“能得长乐公主殿下给这孩子起名字,是他的福气,公主殿下,请您给孩子赐个名字吧。”一道男子的声音响起,曲小白循声望去,见是一个二十七八岁的书生样打扮的男子,正站在不远处,揖首为礼。
曲小白看向杨凌,用眼神询问:这位是……
“孩子的父亲,郭子恒。”
“哦,郭画师,幸会了。”曲小白忙让阿五给搬椅子,郭子恒往旁边站了站,规规矩矩地:“不敢,小的站着就好,站着就好。”说着,揩了一把额上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