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温锦知道了,她知道自己以后应该在陆家怎么定位自己了。
她不过是暖床的,陆北川想睡她的时候就能回来睡,不想回来睡她,甚至睡别的女人,她也不能有任何怨言。因为,她没有资格。
至于陆梓涵……一个保姆,怎么敢随便凶主人家的孩子?是想等着被炒鱿鱼吧?
把话说完,男人就离开了厨房,走的时候连他的宝贝儿子都没有带上。
陆梓涵已经委屈到了极点,他一边抽噎,一边哽咽着向温锦道歉。
“对、对不起……妈妈,我不该哭的……”
如果不是他哭着回了客厅,陆北川也不会以为是温锦骂了他,可能就不会来找温锦的麻烦了。
可是,陆北川既然心里有了这种想法,找温锦只是早晚的问题。躲得过今天,躲不过明天,这点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
小男孩儿哭得实在太凄惨,饶是温锦已经下定了决心要疏远他,此刻还是没忍住,把他搂进了怀里好好地安慰了一番。
“梓涵不哭,不哭了……”
翌日上午,温锦向陆北川请了假,到医院去复查。
陆北川也不问她到底是什么病,坐在办公桌后,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温锦,回来晚了,你就不用再回来了。”
温锦垂了垂眼眸,“是。”
在医院复查完毕,医生重新开了药。温锦拿着药走出来的时候,碰到了虎视眈眈守在妇科门口的温文。
没错,他的眼神,的确是虎视眈眈,好像下一秒就要冲进去一样。
温锦被哥哥这个举动逗笑了。
“哥,你怎么在这儿?”
温文将她上下打量一番,“锦锦,你身体不舒服?”
“没有不舒服,调养身体而已。”温锦晃了晃手中的药,“不信,你可以去问里面的医生。”
“没事儿我就放心了。”
“哥,你还没说找我干什么呢?就是关心关心我的身体?”
“哥哥关心妹妹的身体不是天经地义的?”温文亲昵地弹了一下温锦的额头,“你将来就是七老八十了,成了一个没牙的老太太,你也是我亲妹妹,我照样是得关心你的。”
“到时候你肯定比我更老,就是我来照顾你了。”
“好你个小丫头,竟然编排起你哥哥老了!”
兄妹俩笑着打闹了一会儿,温锦才第三次问起了温文,“哥,你找我干嘛?”
通常这个问题,温文如果一直避而不答的话,就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找她,只是温文还没想好要怎么开口。
“锦锦,你……”温文欲言又止,“你跟我到办公室来一下。”
到了办公室,温文把门严严实实地锁上,还在门内反锁了一下。
“哥,你不怕有什么急事儿找你?”
“能有什么急事儿?”温文不在意地摆摆手,“现在天大地大,我妹妹最大。”
“要是耽误了你重要的事,我不就成了罪魁祸首了?”
“谁敢这么说你?”温文做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却没一点威慑力,“敢把责任推到我妹妹头上,我免费送他一次开颅手术。”
这么说来,陆北川不知道要被温文开多少次了。
温文期期艾艾地问她,“锦锦,你最近和陆北川怎么样?”
锦锦,你最近和陆北川怎么样?
这个问题就像一个魔咒,始终缠着她不放。
在陆家也是,陆母见她的第一句话,通常也是“锦锦,你和北川最近怎么样”。回到温家,温妈妈也会关心地问她夫妻关系,现在在医院,温文也这么婆婆妈妈地问她。
她的婚姻不和谐,似乎给大家都带来了麻烦。
“哥,我和他……最近真的不怎么样。”
温锦犹豫了半天,还是把这句话说出口了。
她闭了闭眼,像是卸下来了什么重担。
以前无论如何,温锦都会回到“我们很好”或者是“和以前一样”,这样直白地承认夫妻之间出了问题,还是第一次。
温文眼睛一亮,“锦锦,你想清楚了?”
温锦苦涩地点了点头,“我想清楚了。”
再没想清楚,她就白长脑子了。
不管陆北川之前对她表现得多么柔情似水,都是假象,苏妤忌日那一夜,就把一切打回了原型。
而昨晚陆北川当着陆梓涵的面,对她说的话,才是他的肺腑之言,他对温锦真实的定位。
暖床的,以及,他儿子的保姆。
既然如此,温锦到底是有多贱,还要巴着陆北川不放?
“我和北川,是肯定会离婚的。”
不过不是现在,而是等契约期满。毕竟,不管是她,还是陆北川,两个生意场上的人,都更看重所谓的“契约精神”。
温文听到妹妹这样说,简直高兴得不行。
老天开眼!他妹妹终于想开了!终于不吊死在陆北川那棵歪脖树上了,可喜可贺,可口可乐。他要给医院的人包个大红包,以显示自己内心的喜悦。
“离婚了也好,省得你在陆家受窝囊气。陆北川的妈也是个势利眼,他们家的那群三姑六婆不用提,都是长舌妇,说起话像老太婆的裹脚布,又臭又长的。”
温锦在陆家受的委屈,温家也不是不知道的。只是涉及到家族关系,他们不能去说罢了。
“哥,裹脚布可是用来形容文章的,你这叫用词不当。”温锦笑吟吟地指出。
“不管!我想怎么用就怎么用!”温文满不在乎,“锦锦,等你离婚,你就知道离婚后的生活多么美妙了。陆家这么作践你,早晚会有后悔的一天的。”
后悔?陆家的人都那么骄傲自负,怎么可能会后悔?
温锦叹了口气。
陆北川要是会后悔,那可比天上下红雨还难。
“锦锦,离婚之后你有什么打算吗?”温文突然问道。
温锦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有什么打算?”
温文已经不是第一个这么问她的人了,上次乔霂也是这么问,问她离婚之后有什么打算。
至少现在,温锦还没离婚,离婚之后应该怎么打算,她其实也是迷茫的。
当她脱离了陆家,脱离了陆北川……
“没有打算的话,你听听哥哥给你规划的,怎么样?”
“哥哥请讲。”
温文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急性子了?她连婚都没离,温文就把以后给她计划好了。
“首先呢,离了婚,你就不用继续在陆家给陆北川打工了,你回咱们温家,爸爸退休,到时候你就是温家呼风唤雨的女总裁,和陆北川平起平坐,再也不用看他的脸色。”
温锦一边听,一边赞同地点了点头。
这点的确不错,温锦从来都不是一个甘于平庸,愿意在深宅大院做一个全职太太的女人。她渴望权力,充满野心,只是配上她的性格,表现得不是很明显罢了。
但陆北川知道,温文也知道。所以陆北川防她,像防贼一样防着她。温文却是会给她放飞的空间,让她放手去做。这就是一家人和非一家人的区别,不管她再怎么努力,她都始终是个外姓人。
“说起爸……唉。”温锦不禁有些愧疚,“爸爸太辛苦了,陆北川的爸爸一早就退居二线享清福了,爸爸还在一线打拼。”
说起来,还是温家后继无人。这也是陆家那群穷亲戚,敢瞧不起她这个温家大小姐的原因。
温家没合适的继承人,温文已经是不行了,温锦又嫁人,这种家族企业,若是没了同宗同族的人继承下去,要么改姓,成了别人家的,要么就会一天一天地衰落下去。
“是啊,说起来,也是我没能力,管不好一个公司。”
温文比温锦的愧疚要更深,他是温家唯一的男性,温霆只有他这一个儿子,却半点也没继承到父亲在商业上的才能。
“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温锦安慰他,“哥哥在医学上取得了这么高的成就,要是在商业上也厉害,还给不给妹妹留活路了?”
“再说了。”温锦狡黠地眨了眨眼,“不是还有我吗?”
只要离婚了,她就能回到温家,帮父亲管理家族企业,减轻父亲的重担……这,某种程度上,也能成为她离婚的动力。
“我的好妹妹。”温文揉了揉她的头,“对了,除此之外,你还有别的打算吗?”
“别的打算?”温锦想了想,被温文这么一说,她也有了自己的思量,“帝都不适合养老,到时候我们全家就搬到海滨城市,买个海滨大别墅。给爸妈报个旅游团,让他们跟着环球旅行去。老人家,不都爱热闹嘛。”
“咳咳。”温文咳了两声,“锦锦,我说的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温锦疑惑地看着他。
“你有没有……想过相亲?”
“啥?”
五分钟后,依旧是在温锦的办公室,温锦和男人面对面,进行了她人生中的第一次相亲。
温锦大学没毕业就和陆北川结婚,相亲这种事是离她很遥远的。
她看着对面男人熟悉的长相,一身白大褂显得他更加气质不凡。
温锦抽了抽嘴角。
“楚先生,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温小姐。”
楚煜唇边的笑意加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