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手上的病例，男人脸上脸色一如既往的平静，丝毫让人看不出任何想法。
“所以李先生现在晚上还是会做恶梦对吧？药物有一直在服用吗？”
“内”李曼曼同样面色平静，似乎精神出了问题的不是他一样。
“有出现幻觉幻听这些情况狂吗？”
“幻觉倒是没有...”
“那就是有幻听了？”
“嗯。”
叹了口气，男人突然脸上露出了无奈的表情：“李先生，你这一个月多的时间情况没有丝毫好转啊。”
“我知道，所以这也是我来看心理医生的原因不是吗？你们是专业的。”
我们当然是专业的。男人在心里吐槽了一句，只是战争后遗症这种病症...难弄了啊。尤其是面前的这个只有二十多岁的小伙子，男人很难想到对方竟然有着这种情况。只是病例单上写的明明白白的字体又让他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你的家人直到这件事儿吗？”
“不知道。”
“和他们说吧，家人平时的情绪开导也很重要。”
......
和面对上一个医生时如初一辙的沉默，看着他这副态度男人也就懂他意思了。
忙了一个上午，最后，李曼曼最后离开的时候只是单纯的手上多了些药而已。中午，他再一次去了清潭洞严勋母亲的小摊前：“伯母，我要三个金鱼饼，你家的真的很好吃啊，和其他地方的都不一样。”
没有人不喜欢听夸赞，女人一边打包一边吹嘘着自家金鱼饼可是自己弄了好多年的，这一带就没有味道能比过她家的。
接过食物，李曼曼回到车上小口小口地吃着。吃完就坐在车里看着女人小摊的方向发呆。好吧，他承认他自己胆子小，不敢把严勋已经离开的是告诉女人。
那时候女人会以一种怎么样的姿态面对自家呢？哭喊？斥责？一个单亲母亲生活下去的唯一希望就这么栽在自己手中...这份情，压得李曼曼喘不过气来。当然，他也从没有想过逃避，只是现在，他还需要些时间，需要些时间去思考以后该怎么把这个消息高速对方才能稍微让她好受一点。
现在兵役厅那边的死亡通知被他凭借着关系稍微拖了一会儿，可最迟等明年四月份，这份通知还是会到达女人手上。而自己要做的，好吧...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在嗯么做。丧子之痛，这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事情不管过了多久，有了多少准备都会让人难以接受吧。
发呆的时候，一下午的时间过得很快。直到自家母亲再一次打电话到自己手机上的时候，李曼曼才意识到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回家吃饭四个字让他开车离开了这里，只是那个女人以后晚上有谁会陪她一块儿吃饭呢？
“今天一天到哪儿去了？”
李柳随口一问。
“有点事儿，出去忙了下。”
虽然不知道自家儿子有什么事儿，但他毕竟已经这么大了，李柳也不至于一直死看着他不放手。简而言之，这件事就这么被糊弄了过去。只是后面的日子，李柳渐渐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除了徐贤来家里，还有秀秀在家里缠着他的时候，自家儿子几乎每天都要在外面一待就待一天。
问他干什么，他还是那副半天不说话的态度。
“伯母说你现在天天往外面跑，家都不怎么待。为什么？出什么事儿了吗？”
感受着女孩儿的手指正在自家胸口上画圈圈，李曼曼沉默了一下道：“嗯，一点私事。”
还想再问些什么，只是这一次李曼曼没给她开口的机会。再一次结束了运动，徐贤看着躺在旁边可能是睡着了的男孩儿心思活络了起来。
和李柳一样，她也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两个点，第一，自家男朋友现在发呆的时间有些太多了，还是随时随地的那种。上一秒他可能笑嘻嘻的和你交谈着，下一秒，他可能就变得瞳孔涣散，问他在想什么他又不说。
第二呢...说出来可能有些难以启齿，那就是李曼曼这阵子的欲望有些太盛了。这半个多月，自己只要到了这边，自家男朋友就一定会拉着她做运动，甚至有的时候...看着他双目赤红的徐贤都有些担心。
不知道过了多久，李曼曼的手机短信提示响了起来。
瞧着自家男朋友闭上双眼毫无动作，徐贤第一次对着他的手机伸了手。因为没有密码，所以她很轻易地就打开了。
朴医生：明天上午九点半我在办诊疗室，你到时候过来就好。
朴医生？看着这个备注徐贤愣住了，自家男朋友生病了，可...他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毛病啊？甚至看起来精力还异常的充足。继续看下去。
朴医生：上次的药物吃完了没？
药物？？？徐贤咬咬嘴唇掀开被子走向了房间里的唯一一张书桌旁。
书柜，没有，书桌上同样没有。徐贤把目光投向床头的两个柜子。果然...这次她找到了。
一个小药瓶里面装的是类白色粉晶体状的东西。fluoxetine...氟西汀？！
徐贤知道这个东西，是抑郁症患者的一种药物。虽说她没有这种症状，但娱乐圈有这种症状的人也不少。但是...自家男朋友现在已经到了需要吃药的地步嘛？要知道一般的患者医生都是以心理辅导为主，有些时候会开一些安眠药。但是向氟西汀这种药物...已经是严重到一定地步才会用的吧？
瘫坐在地上，徐贤只感觉自己现在的脑子乱得很。自己的男朋友有抑郁症？老实说，她很难相信这个事情，毕竟和自己在一块儿的时候，他虽然总爱发呆，但也完全没有表现出抑郁的样子啊？
可是此刻，药物就这么摆在她面前，她好像没有任何不相信的理由。
半夜，李曼曼再一次从床上惊醒。确认过自己又做噩梦了以后，他安静坐在床上，然后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一包烟。只是打火机刚电上又意识到徐贤还在这儿，那就下楼去抽呗。
黑暗中，徐贤缓缓睁开双眼。她从之前就一直没睡。刚刚自家男朋友从梦中惊醒的脸上那惶恐的表情，哪怕房间昏暗，可她确依然看的一清二楚。
所以从上次开始在楼下抽烟就是因为这个嘛？徐贤没吱声，可眼泪确啪嗒啪嗒地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