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这种人肯定不会那么容易死,都说祸害遗千年。我一想着你怀着我的孩子嫁给其他男人,我就是躺进了棺材里估计都得气得跳起来,还不说我还有一口气在。”他说着一双手都握住了陆可维的肩膀,眼里也全是讽刺的说道:“可维,我觉得你说的很对,我是个人渣王八蛋,可你也不见得有多好,专给男人戴绿帽子。你说,我们俩算不算是天生一对?”
陆可维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声音:“宋子修,你这个混蛋。”
宋子修还一脸认真的对陆可维点了点头笑道:“我可不就是个混蛋,但是可维,你也不得不承认,我们俩就是天生一对,天生就应该是在一起的人。”
陆可维再一次笑了:“今天爷爷是为了我们俩的事来劝我,显然他现在也认为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孩子我应该和你在一起,可是我永远也不会忘记你对我做的事,让我和你在一起,我宁愿去死。”
宋子修脸上讽刺的笑这时也挂不住了,陆可维的话每一句都像是刀子一般插进他的心里,“你到现在还在怪我?那你怀着我的孩子和沈清扬结婚又算什么?哪怕我做了再混账的事,难道我就连自己是孩子父亲的真相都不能知道?难道我的孩子就该生下来叫不相干的人爸爸?”
陆可维抿住唇没说话,他们俩这些日子做的事其实都是伤敌一万自损八千,谁都没捞到好处,偏偏没一个人愿意妥协,都觉得对方做的事是绝对没办法原谅的。
宋子修这时又道:“你背着我连让我孩子叫别人父亲的事情都做得出来,我也没那么没脸没皮的到现在都还想抓着你不放,我不过就是想要孩子而已。我的孩子,再怎么也应该在我的身边长大。”
陆可维抬头看他,眼中闪过绝望:“你觉得这样子有意思吗?”
宋子修笑了笑,“我其实也想问问你,你觉得让沈清扬戴绿帽子的感觉怎么样?”
陆可维抬手就给了宋子修一巴掌。宋子修非但没生气,反倒笑容更大了:“你自己做的事,还不准我说了。”
陆可维被他逼的一时有些歇斯底里的吼道:“宋子修,从头至尾都是你对不起我,我没有做任何亏心事。”
宋子修像是听了天大的笑话,“陆可维,你也就可劲儿作吧,也就沈清扬陪着你闹。你脑子也是秀逗了,你都不想想要是那天我真不出现阻止你们俩结婚,等孩子长大以后知道了真相,他会怎么想?你总觉得我对不起你,全世界都对不起你,可想过是你太自私。我不顾你的意愿强上了你,是我混蛋,但你做的又都是些什么事?”
陆可维一张脸惨白着不说话。
宋子修又道:“事情到了现在这样的地步,不管是我爷爷还是你爷爷,肯定都要我对你负责,我们俩结婚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你到现在却还没明白这件事。你也别以为我有多想娶你,不过是先让孩子顺利生下来再说。”
陆可维实在没力气也没心情再和他说话,转身就想走,又被宋子修拉住了手。
“你永远都是这样,一有事情不知道怎么办就只知道逃避,从来都没有好好想过到底怎么解决眼前的事。但凡你有点脑袋,就做不出之前的事来。”宋子修冷着一张脸道。
陆可维眼里面已经包住眼泪,只是强忍着没掉下来,张嘴骂道:“就你宋子修伟大,什么都为孩子着想,就我陆可维自私,凡事只为自己想,错的都是我。你给我放开,我一句话都不想和你说。”
宋子修并没有当即放开陆可维的手,而是说道:“过两天选个好日子,我们俩先去把结婚证领了。反正我知道你也不希望任何人知道你和我结婚,再说那天你和沈清扬的事也有不少人知道了,为了不让你丢脸,也为了不让我丢脸,我们就不办婚礼了。”
陆可维想也不想就一脸冷然的回道:“我不会和你结婚的。”
宋子修一双大眼凝视着她,嘴角勾起很清淡的笑容,说出来的话却像是毒蛇缠绕上了陆可维的身子一般:“陆可维,我就是一直太由着你了,你以为我就真拿你没招了吗?我知道你爱沈清扬,爱的不得了,以后你要是不听我话,我就找他下手。你现在怀上孩子了,得把你供起来,我也不敢碰你。”
陆可维的外强中干再也演不下去,她的身子都软了,不可置信的说道:“宋子修,你以为你就无法无天了吗?再怎么说清扬家里……”
宋子修像是听了天大的笑话一般:“他也就只是有一个当大学校长的爸爸而已,就这么点能耐我还真是不怕。”说完就丢开了陆可维的手,当先离去了。
陆可维瘫软在了地上,这时候似乎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当真是感觉心如死灰。她抬头看天,今天帝都的天空难得能看见蓝天白云,在她看来却只剩下一片灰色。她回想这半年多的事,就像一场梦一般荒唐可笑,偏偏她就是这场噩梦的梦中人,根本逃脱不掉。
陆可维回到家后,这一天都靠在阳台的落地窗上看着外面发呆,就连午饭都是陆母送上来的。陆母坐到她对面,看着她魂不守舍的模样,眼泪也是跟着掉下来,“可维,不管发生什么,饭还是要吃的。”
陆可维点点头,勉强挤出一抹笑来:“妈妈,你别担心,你先下楼去吧,我会吃饭的。”
陆母又抹了抹眼泪,这才起身离去。
陆母走后,陆可维嘴角勾起自嘲的笑来,心想,大概是前二十多年自己过得太顺利了,以至于她现在一下子遭遇这么多难以接受的事。
陆可维晚上躺在床上想睡睡不着,明明眼睛都困得睁不开,偏偏脑子里清醒的不行。就在这时候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秦筝打了电话过来。
陆可维顿了一下才将电话接起来,秦筝一开口就是火急火燎的语气:“可维,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我明天就回国来,你别怕,一切总会过去的。”
陆可维本以为自己已经哭不出来了,这时候一听秦筝的话竟然忍不住又掉下泪来,她心里明白她和宋子修的事情已经无法改变,她知道那个男人疯起来当真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她也相信他说她不听话就会动沈清扬的话,并不是假的,她已经欠了沈清扬太多,这时候不能再连累他。很显然,秦筝就算立刻回来,也不能改变这件事的结果,但她还是莫名的想哭。
秦筝听到她传来的呜咽声,更是心疼道:“别哭了,孩子,姑姑很快就会回来的,回来以后我们慢慢想办法。”
“好的,姑姑,我等你回来。”虽然已经不知道自己的未来是什么,但这一刻她还是感觉到了一丝温暖。
陆可维侧身躺着,窗帘并没有拉上,能看到外面黑沉沉的夜色,无风也无月,这个夜晚显得分外静谧,也显得分外黯淡无光,她似乎看到了自己未来就是眼前这般。
陆可维几乎整晚没睡着,迷迷糊糊睡过去后手机又响了,她往窗外一看,竟然已经到白天了,一看来电显示,竟然是宋子修,本来下意识的就想摁掉,可一想起昨天男人决绝的话最后还是接了起来。
电话一接通宋子修就命令道:“到你们家外面这条路的路口来,我在车里等你。”
陆可维听完他的话也没有任何回应便挂断了电话,不慌不忙的起床洗漱,似乎能拖延一时算一时。她洗漱好到楼下,陆父叫住她吃早餐,陆可维却只是说有点事出去一下便走掉了。陆父和陆母对视了一眼,又是摇头叹气。
宋子修开的依旧是那辆显眼的黑色迈巴赫,陆可维一到路口就看见了。宋子修显然也看见了她,按了按车里的喇叭。
陆可维打开车门坐上了副驾驶位,刚一坐下,宋子修就扔了一个红本子过来。陆可维接过来一看,光是本子上“结婚证”三个字就让她浑身一抖,瞪大眼问道:“宋子修,你怎么能完全不管我的意愿就去做了这事?”
宋子修本来在抽烟,陆可维一来他就把手上的烟扔到了车外,还连忙把车窗打开散散烟味儿,这时也是看都未看陆可维一眼回道:“本来是想着今天带上你一起去民政局的,可我昨天一离开这里,再一想到你的脾气,我始终还是不放心,还是先去把证拿了的好。你也别问我是怎么做到的,可能这就是你一直瞧不上的特权。”
陆可维浑身发冷,身子仍旧止不住的发抖,有谁的结婚仪式竟然是不需要新娘到场的。陆可维觉得自己这半年多以来经历的荒唐事已经足够多,面对眼前这样的事应该淡定才对,也必须淡定。她已经不想哭了,更不想闹了。
宋子修本来一直盯着前方并未注意陆可维的反应,可见她听完自己的话后竟然没有想象中的大闹,这才有些奇怪的侧首看她,她很平静,除了脸色发白泄露了她的心事。宋子修明明心中一紧,嘴上却仍旧嘲讽道:“我看你是知道和我结婚了,高兴坏了吧?”
陆可维勾着嘴角回道:“是的,我很高兴,我特别高兴。宋子修,你给了我一个毕生难忘的婚礼,我这辈子都会记得。”
宋子修僵住脸,一双唇也是紧咬着,到最后实在忍不住车里面压抑的气氛,打开车门走了下去,摔上车门的力气太大,让坐在车里的陆可维也跟着车身抖了抖。
陆可维坐在车里透过车窗望天,好笑的自嘲道:“陆可维,这就是你的人生。”
宋子修下车以后走了一段,又从包里摸出烟来点燃,他实在太压抑了,就是以前那段他以为会让他记挂一辈子的感情也没让他这样难受过。他又狠狠的吸了一口,回头看时,陆可维不慌不忙的从车上下来,往家里走去,只是背影看起来分外萧索。
他们俩进入了一个怪圈,陆可维只要一想到宋子修曾经不顾她的意愿强上了她就无法好好面对他这个人,更不用说以后和他一直生活下去。而宋子修,他永远无法忘记陆可维怀着他的孩子要和沈清扬结婚的场景,即使心里知道她怀着自己的孩子,两人的牵绊这辈子都无法真正斩断,心里却始终过不了这一关。
明明互相都还是对对方在意的,却倔强的只记得对方的错处,且认为自己这辈子都无法原谅。互相伤害的越来越深,却偏偏没法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