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带着王铠之来了乔岚跟前，直言为黑麦而来时，乔岚瞧了王铠之一眼，半晌没出声。
乔岚总共从系统里兑了五斤的黑麦，全都拿去当种子。一亩十分地，五斤黑麦种了两分地不到，如今才收了七八百斤。
一亩地至少得三十斤种子，饶是乔岚想明年把这些麦子全部当种子种下，不过能种二十亩地。
二十亩地对于乔岚万亩地来说，占比很小，对于整个京城的农田来说占比更小。
就算她一粒都不吃，这么一直种下去，要种几年才够京城周边分的。
王铠之一上来就开口要黑麦！
说实话，乔岚是真的舍不得。
王铠之见乔岚半天没说话，心里忐忑极了。
他这几日想投其所好，送点东西，讨老太太喜欢，可想破头都没想到送什么。老太太平日里的爱好只有种地，老太太是北靖最会种地的，地里珍稀的东西老太太都有。
他甚至想过打把金锄头送过去，但又怕被老太太骂，说这金锄头中看不中用。听说府上的二老爷一开始跟着老太太学种地时，就挨了不少骂。
站在乔岚身前，王铠之煎熬得不行，直接开了口。
“老夫人，我从西凉而来，在西凉为官数年。西凉不似京城，荒凉得很，百姓皆是面黄肌瘦。那守在西凉的将士更是辛苦，上午早起负重操练，下午扛着锄头下地种粮，常年吃不饱饭，遇到战起时没吃的，直接与马儿抢草吃，喝泥水……”
王铠之描述得绘声绘色，说西凉有多苦多缺粮，希望乔岚能给他分一些种子。
乔岚听完，并没有怎么动容，“小王郎君是打算把这黑麦带回西凉种吗？”
见乔岚提到黑麦，王铠之热情上前作答。“正是！老夫人若将黑麦赐予我，我必让西凉家家户户的百姓有黑麦种，能吃饱饭！”
“这黑麦……”乔岚语气微微顿，“其实并不是那么好。”
不用怎么施肥浇水，亩产能有几千斤，王铠之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说亩产这么高的食物！说是仙种也不为过。
王铠之不明所以：“老夫人何出此言！”
乔岚看着王铠之，见他诚意满满，直接开口说了原因。
“黑麦亩产虽高，但不怎么好吃。小王郎君想在西凉推广黑麦，怕是有些难的。”乔岚说道。
乔岚在系统里抽中的是中级小麦，后面换成了黑麦。系统之所以答应的那么痛快，是因为黑麦在各种主食里的占比并不高。
乔岚原来的世界就有黑麦，亩产也很高，与小麦水稻相比，亩产能高出四五倍。
既然黑麦好打理，亩产又高，为什么不大面积种黑麦呢？
主要的原因是难吃。
没有人会直接吃小麦，吃到的多是加工好的麦粉制作出的食物。黑麦粉也有，但因为比较难吃，销量更低。
只有减肥人吃的多一些，但也吃不了多久。
还有人打着健康的旗号，忆苦思甜，在精细的米粮饭里加了一点黑麦，至于为什么不直接吃黑麦，可能还是因为直接吃，吃不下吧。
毕竟有好吃的大米与面食，谁会天天吃苦呢？
再说北靖还有许多百姓家里没有石磨，很难加工麦子，便是加工后也还是粗粝得很。
哪怕产量再高，只怕众人尝到滋味后，会直接放弃。
“难吃？”王铠之面露疑惑之色。女君种出的东西，他近些日子吃了不少，这黑麦能有多难吃啊？
“小王郎君吃过麦饭吗？今日尝尝吧！”乔岚开口道。
乔岚直接吩咐厨房拿一碗麦子泡水去蒸，顺带吩咐了一句，按照平常煮大米用的法子简单蒸蒸就行。
厨房心领神会，直接拿着麦子洗了洗，大火蒸制着，掐着与米饭一般的时间，送了过来。
热腾腾冒着气的麦饭送过来时，一粒粒饱满分明的麦子躺在碗里，安详且静谧。
王铠之端坐在桌前，盯着碗中的麦子，又抬头看了一眼乔岚。
他知道这是老太太给他的考验，他不能轻易放弃！
这是今年刚收的麦子，为了方便保存，每一颗都在去壳前晒足了太阳，脱干了大部分水分，带着一股原始的麦香。
稻米虽然也是晒干保存，可稻米软糯，稍微一煮便有粘性，入口适宜。
不像这麦子，用筷子夹起来粒粒分明，一点都不粘。
王铠之一筷子只夹起了五六颗，塞入口嚼了嚼，只觉硌牙得很。这一碗下肚，他觉得自己今日不大好。
寻常麦子都是泡透才用水煮，或是到石磨里走上一遭，变成麦粉。这般粒粒分明的麦饭，便是穷苦人家也不会吃。
可他若是不吃，便是直接对黑麦说了放弃。便咬牙端起碗，扒拉起来。
乔岚见王铠之吃得欢畅，一时间心中疑惑，难道这王小郎君真的喜欢吃煮麦子吗？口味还挺独特！
王铠之奋力吃完了碗中的麦子，搁下碗筷，咬牙道：“老夫人，我吃完了！”
乔岚：“好吃吗？”
王铠之点头：“好吃！”
乔岚：？？？
她打算让王铠之尝尝寻常麦子直接吃有多难吃，再告诉他黑麦比这个更难吃！毕竟直接描述难吃很难描述清楚，还是尝一尝再说比较好。
见王铠之吃得开心，一直没放下碗，乔岚开始怀疑自己。
难道真的是她比较挑剔？
“这黑麦比寻常麦子更为难吃！”乔岚认真道。
王铠之也很认真：“只要能填饱肚子，好吃与否并不重要。老夫人若不信我，可以再煮一碗黑麦过来。”
不了，黑麦她是一粒都舍不得。
乔岚种黑麦本就是打算过几年收成不好时，分给北靖的百姓种植，让他们充饥用。黑麦难吃不好推广，到时收成差，百姓担忧吃不饱饭，乔岚自是不用担心没人种。
西凉的百姓也是北靖人，自然也能种。“既然小王郎君如此想要，我可以给你分上一亩地的种子，你带回西凉，可得好好种植。”
王铠之立刻冲到乔岚跟前俯身行了个大礼，“我替西凉的百姓感谢老夫人！”
乔岚微微点头，“西凉的百姓该感谢的是你！”
若不是王铠之，这黑麦想要种过去，至少得等个五六年，或者更久。
不过只有黑麦，可解决不了未来的饥荒问题。
乔岚想到这一点，看了眼系统的威望积分，离兑换的日子还远。
当天晚上，段家的晚饭王铠之没来。
段茗敬好奇开了口：“王贤弟呢？回家了吗？怎么不告而别？”
王氏微微一笑：“家弟身体抱恙，在房中休息呢！”
段茗敬追问：“什么病？”
王氏灵机一动：“贪吃，吃撑了。”
段家众人闻言抬头，脸上皆有些迷茫。